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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驻足,而是继续朝前走去。但快到门口时,有人把手放到了我肩上,我顿时僵在那里。“先生?”有声音问道,是一个女人。

我几乎要抑制不住想冲出门去,但那女人听起来没有敌意。我转身,看到一个四十多岁高个女人正关切地注视着我。“先生,你的耳朵在流血,”她皱着眉,用手指了指,“很厉害。”

我碰了碰耳垂,沾上一手的红色。创可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我大脑空白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解释,但又不知如何蒙混过关,所以最后只能点点头,吐出一句“谢谢”。然后转身尽可能淡定地走出门外。

寒冷的晨风猛烈得几乎要把人掀倒,我维持着自己的平衡,亦步亦趋地前行,路过垃圾桶时我顺手将踝锁扔进去,还听到了它撞在筒底时发出“当”的一声,真叫人心情愉悦。

作为周遭唯一一个没穿外套的人,我沿街往北,全速前进。我的双脚很快就变得麻木不仁——IOI可没好心到为塑料拖鞋配备袜子。

走进热乎乎的自动邮件收发室时,我整个人都抖得像筛糠。这里是IOI大楼几个街区外的一个邮件收发室。在进入IOI的一周前,我就上网匿名在这儿租了个邮箱并在里面放了套顶级便携绿洲套装。邮箱是全自动的,所以这儿没有员工,而现在也为时尚早,没有别的顾客来和我分享这片空间。我找到自己的邮箱,输入密码,拿出套装包裹坐到地板上。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我拆开包裹带上面罩和手套,登录《绿洲》。GSS就在不到一里外,不用网络代理就能直连。

我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整整八天没登录《绿洲》,这创造了我个人的新高。随着帕西法尔在堡垒的瞭望台上逐渐实体化,我的心也不知为何放松了下来。与此同时,几个窗口跳到了视野中,它们说埃奇和索托给我发了很多信息。令我惊讶的是,阿尔忒密丝也发了一条同样的消息。他们都想知道我到底去了哪儿。

我先给阿尔忒密丝回了邮件,告诉她“第六人”知道了她是谁,在哪儿,还一直对她进行着监视。我还告诉了她“第六人”将她从家中劫走的计划。作为证据,我补发了一份她的个人资料。

“别装行李箱,”我写道,“别跟家人说再见,现在就离开,去个安全的地方。确定没被跟踪,然后找个非IOI监视的安全地点登录。我将尽快在埃奇的地下室和你见面。不要恐慌——我这里还有几条好消息。”

在邮件的最后,我又附上了一句:

PS:我觉得你现实中比绿洲里更漂亮。

我给索托和埃奇发去了类似的邮件和附件(不过省略了附言),随后进入美国公民注册资料库,试着通过后台密码登录。运气不错,密码还没有失效,因此我打开了布莱斯·林奇的假档案。档案里已经添加了我在契约工签约过程中拍下的照片,照片上还加盖了“通缉要犯”的钢戳。看来IOI已经将林奇先生上报为在逃契约工了。

没花多少时间我就完全抹去了布莱斯·林奇的档案,把指纹和视网膜移回了我原本的公民档案。退出资料库后,布莱斯·林奇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而我又做回了韦德·沃兹。

我在邮件收发室外拦下了一辆自动的士,小心确认我拦下的是本地公司的车而非上网需要通过IOI代理的外地的士后,我坐了上去。

上车那一刹那,我屏息面对着身份扫描仪,屏幕闪着绿光,系统辨认我为韦德·沃兹,在逃契约工布莱斯·林奇确实不存在了。

“早上好,沃兹先生,”的士的A.I.问道,“您去哪儿?”

我告诉了它一家在高地街的服装店,就在俄亥俄州立大学旁边。它叫“新装束”,专营“高科技潮流服饰”。我跑进去买了条牛仔裤和一件毛衣,它们都标着“两用”,意味着它们不但能出现在现实中,绿洲里也有对应的代码。这些衣服本身没有触觉设备,却无需脱掉便能够连接到便携式体感装备上,让人能更随意地出入《绿洲》。我还买了几双袜子和几条内裤、一件仿皮皮夹克、一双靴子,还有一顶针织帽来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