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八章 与毛利人的战争(第4/5页)

“那么,我们还是往北走比较稳妥些。”哥尼纳凡爵士提议。

“眼前最为稳妥,”巴加内尔说,“新西兰痛恨欧洲人,尤其是英国人。所以,看在上帝的份上,咱们千万别落到他们的手里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也许会碰上欧洲军队,那我们就有救了。”海伦娜夫人说。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夫人,”地理学家回答,“但我倒希望别碰上他们,碰上他们,就很有可能碰上毛利游击士兵。乡间树林子多,任何一蓬草丛,都可能藏有一个弹无虚发的狙击手。分遣队在乡间搜索的时候,往往不敢走得太远。

“因此,我并不指望有欧洲军队来护送我们。不过,沿西海岸倒有些教堂,我们可以一路上走走歇歇,一直走到奥克兰。甚至于,我还想沿着霍赫施泰特先生所走的怀卡托江岸走。”

“霍赫施泰特也是个旅行家吗,巴加内尔先生?”罗伯特·格兰特问。

“是的,孩子,是科学委员会的一名会员,他在1858年作环球旅行时,乘奥地利军舰诺伐拉号曾到过这里。”

“巴加内尔先生,”罗伯特又说,一提到探险旅行,他就两眼发亮,“新西兰有没有像在澳洲进行过探险的柏克·斯图亚特那样的著名旅行家呢?”

“也有几位,比如胡克博士、布里扎尔教授、博物学家迪芬巴赫和哈斯特。虽然他们中间有几位在探险中丢了性命,但究竟都没有像在澳洲和非洲进行探险过的几位旅行家那样赫赫有名罢了。”

“您可以讲讲吗?”小格兰特又问。

“当然可以,孩子!我看你年纪小小的,却想知道得和我一样多。好吧,我就说给你听听罢。”

“谢射您,巴加内尔先生,我洗耳恭听。”

“我们也想听呀,”海伦娜夫人说,“这鬼天气,走也走不了,正好听您讲故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您就开始吧,巴加内尔先生。”

“遵命,夫人,”那地理学家回答,“不过,这些故事没有什么很惊险的。新西兰不像在澳洲,没有什么和牛首人身等怪物博斗的故事。新西兰太小了,没有什么探险的地方。因此,我讲的那些人物,严格地说来,不是什么旅行家,只是些游览者。他们虽然牺牲了,但只是在最无谓的事故中不幸送了性命。”

“都是些什么人?”海伦娜夫人问。

“有几何学家卫康伯和霍维特。霍维特我们在维么拉河岸上逗留时曾提到过,就是在那次著名的探险中找到柏克遗骸的那个人。卫康伯和霍维特都分别在这南岛上领导过两次探险旅行。二人都是1863年上半年从克赖斯特彻奇出发的,穿过了坎特伯里省北部的群山。霍维特从该省北面翻过了那条山脉,来到白伦纳湖,在那儿建立了大本营;卫康伯则沿着拉卡亚河谷里找到了一条通道,抵达亭达尔山的东面。卫康伯带有一个旅伴,名叫鲁普,后来,鲁普曾在《里特尔顿时报》上发表过一篇文章,讲述那次探险的经过。

“那是1863年4月22日,卫康伯和鲁普来到了拉卡亚河发源地那座冰山的脚下,想找条山路越过冰山。第二天,卫康伯和鲁普又累又冷,无法继续前进,便在海拔4000英尺高处的雪地上宿营。他们在山里转了7天后,终于找到了一条下山的路,到了山谷底下。山谷里峭壁环绕,没有出口。二人饥寒交迫,带的糖都化成了糖膏子;饼干变成了粉团,衣服被淋透了。加上蚊虫叮咬,浑身是伤。他们一天顶多走3英里,有时甚至只能勉强走200码。

“4月29日,他们遇到一个毛利人的草棚,在菜园里挖了点马铃薯。两人凑合着吃了最后一顿饭。晚上,二人到了海边,靠近塔拉马考河流的入海口。只有渡过河到达右岸,才能向北走到格莱河。那塔拉马考河又宽又深,鲁普找了一个多钟头,才找到两只破船,他把这两只小破船修了一修,将其捆绑在一块。傍晚时,两人上船了,准备渡河。没想到,船还没到河中心,就进满了水。卫康伯赶快跳下了河,想游回左岸。鲁普不会游泳,只好死死扒住小船不放,这样反倒救了他。鲁普随波逐流,一下被巨浪打沉下去,一下又漂浮起来。经过无数次折腾,好不容易逃出了性命,被巨浪冲到了暗礁上,触到了一片岩石。此时,夜幕已降临,周围一片阴森森的。雨下得如山洪爆发一般。鲁普浑身是血,就这样被颠来扑去地滚了几个钟头后,船最终触到了陆地,他被冲到河岸边,但已不省人事。第二天天亮,他苏醒过来后,向一条泉水爬去,这才辨认出此刻他离原来渡河的地方只不过一英里。他挣扎着爬起来,举步维艰地沿岸挪动,不久,便发现了卫康伯的尸体,他的头和身子都深陷在烂泥里,已经死去。鲁普在河边用手扒了一个沙坑,掩埋了同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