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六章 船长有消息了(第3/5页)

“我们不走这条路吗?”塔卡夫问。

“不。”巴加内尔回答说。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直往东走。”

“往东可没有地方去呀。”

“谁知道呢。”

塔卡夫不再吭声了,他望着那地理学家,深感惊讶。然而,他认为巴加内尔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因为印第安人办事一向是正儿八经的,他们也不会想象别人会不会在开玩笑。

“你们不是到卡门去?”他沉默了一会后又问。

“不是。”巴加内尔回答。

“也不是去门多萨?”

“不,也不去门多萨。”

这时,哥尼纳凡赶上前去,问他在跟塔卡夫说什么,为什么停下来不走了。

“他问我,我们是去卡门还是去门多萨,我说都不是,他感到很惊讶。”

“那是肯定的,我们走这条路他肯定感到很奇怪。”哥尼纳凡说。

“我也这样看,他说我们没有地方可去了。”

“那么,巴加内尔,你能不能把我们这次远征的目的解释给他听听?给他说说我们为什么一直坚持往东走呢?”

“这可能有点难度,因为印第安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地球的经纬度,况且,我们发现信件的经过对他来说,只会令他觉得我们纯粹是在瞎编故事。”

“我倒想请教您一句,”少校郑重其事地说,“到底是这个故事本身让他无法理解?还是讲故事的人说不清楚叫他听不懂呢?”

“啊!麦克纳布斯,”巴加内尔回答说,“你还是疑心我的西班牙语说不好啊!”

“好哇!那就试试吧,我可敬的朋友。”

“试试吧!”

巴加内尔又回到巴塔哥尼亚人身边,尽力将那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有时因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有时因译不出某个细节,有时又因某些情节对于半文明的印第安人来讲很不容易弄懂,他那长篇的演讲常常被中断了。看到这位博学的地理学家手舞足蹈、咬牙嚼舌的那副样子真让人哭笑不得。他连说带比划,费尽了心思,想尽了方法,希望能使对方听懂。他大汗淋淋,汗珠像瀑布一般从额头上向胸口直淌。最后,他干脆跳下马来,在沙地上就地画了一幅大地图:这是经线,那是纬线,交叉着;这里是太平洋,那里是大西洋;这里是卡门那条路,一直通到这里。塔卡夫始终安然地看着,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那地理学家讲了半个多小时后停住了,擦拭了满头的汗珠,眼望着那巴塔哥尼亚人,期待着他的回音。

“他懂了吗?”哥尼纳凡问。

“等等瞧吧,如果他再不懂,我也无话可说了。”巴加内尔回答说。

塔卡夫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眼睛老盯着那沙地上逐渐被风吹平的几条线。

“怎么样?懂了吧?”巴加内尔问塔卡夫。

那巴塔哥尼亚人似乎没听见他的问话。巴加内尔已经发现少校的嘴唇上露出了讥笑。为了要争这口气,他正要将地理再努力描述一番,这时,塔卡夫手一挥,打断了他。

“你们要找一个俘虏吗?”塔卡夫问道。

“正是!”巴加内尔连忙回答说。

“就是在由太阳落山到太阳出山的这条路上吗?”塔卡夫以印第安人的说法指明这条由西到东的路线。

“是呀,是呀,没错!”

“是上帝把那俘虏的秘密交付给了大海的波涛了?”塔卡夫继续又说。

“是的,是上帝亲自交付的。”

“让上帝的意旨得以实现吧!”塔卡夫严肃地回答说,“我们一直朝东走,有必要的话,一直走到太阳脚下!”

巴加内尔看到他的学生终于听懂了,得意洋洋,立刻把那印第安人的话翻译给他的旅伴们听。

“真是个聪明的民族啊!”他又补充说,“在我国,给20个人讲这些,其中有19个人你是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