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事件(第4/17页)

窗帘没有扯上,此刻窗外有鸽子在飞翔。他朝窗口走去。这是一个失误。对于这样的女人来说,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使前程艰难。他扯动了窗帘。

她低声说:“轻一点。”

屋内的光线蓦然暗淡下去。趋向宁静。他向她走去,她坐在椅子里的身影显得模模糊糊。这样很好。他站在了她的身旁,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女人的头发都是一样的。抚摸需要温柔地进行,这样可以使她彻底平静。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注意她的呼吸,呼吸开始迅速。现在可以开始了。用手去抚摸她的脸,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手放在她的眼睛上,让眼睛闭上,要给予她一片黑暗。只有在黑暗中她才能体会一切。可以腾出一只手来了,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嘴唇微微翘起,该他的嘴唇移过去了。要用动作来向她显示虔诚。嘴唇已经接触。她的身体动了一下。嘴唇与嘴唇先是轻轻地摩擦。她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现在已经脱离了平静,走向不安,不安是一切的开始。可以抱住她了,嘴唇此刻应该热情奔放。她的呼吸激动不已。她的丈夫是一个笨蛋,手伸入她的衣服,里面的皮肤很温暖。她的丈夫是那种不知道女人是什么的男人,把乳罩往上推去,乳房掉了下来,美妙的沉重。否则她就不会来到这里。

有敲门声突然响起。她猛地一把推开了他。他向门口走去,将门打开一条缝。

“你的信。”

他接过信,将门关上,转回身向她走去。他若无其事地说:“是送信的。”

他将信扔在了写字台上。

她双手捂住脸,身体颤抖。

一切又得重新开始。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她的手从脸上滑了下去,放在了胸前。他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已经麻木,这是另一种不安。

她的脸扭向一旁,躲开他的嘴唇,她说:

“我不行了。”

他站起来,走到床旁坐下,他问她:

“想喝点什么吗?”

她摇摇头,说:“我担心丈夫会找来。”

“不可能。”

“会的,他会找来的。”她说。然后她站起来,“我要走了。”

她走后,他重新拉开了窗帘,站在窗口看起了那些飞翔的鸽子,看了一会才走到写字台前,拿起了那封信,有时候一张纸就能破坏一切。

陈河致江飘的信

我就是那个9月5日和你一起坐在峡谷咖啡馆的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俩面对面坐在一起。你好像穿了一件真丝衬衫,你的皮鞋擦得很亮。我们的邻座杀死了那个好像穿得很漂亮的男人。警察来了以后就要去了我们的证件,还给我们时把你的还给我把我的还给你。我是今天才发现的所以今天才寄来。我请你也将我的证件给我寄回来,证件里有我的地址和姓名。地址需要改动一下,不是106号而是107号,虽然106号也能收到但还是改成107号才准确。

我不知道你对峡谷咖啡馆的凶杀有什么看法或者有什么想法。可能你什么看法想法也没有而且早就忘了杀人的事。我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所以念念也忘不了。这几天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那桩事,那个被杀的倒在地上一条腿还挂在椅子上,那个杀人者走到屋外喊警察接着又走回来。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们,和真的一模一样。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一个男人下决心杀死另一个男人?我已经想了几天了,我想那两个男人必定与一个女人有关系。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意我的想法。

江飘致陈河的信

你的来信到时,破坏了我的一桩美事。尽管如此,我此刻给你写信时依然兴致勃勃。警察的疏忽,导致了我们之间的通信。事实上破坏我那桩美事的不是你,而是警察。警察在峡谷咖啡馆把我的证件给你时,已经注定了我今天下午的失败。你读到这段话时,也许会莫名其妙,也许会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