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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雷?”亨特开口道,他的下巴几乎掉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位参谋找不到合适的言辞了,我倒是更喜欢这一景象。

“以后再给你解释,”说完,我和神父握了握手,“杜雷,祝你在神林好运。别待得太久。”

“一小时,”这位耶稣会士承诺道,“不会比这更久。困扰我的只有一个难题,我必须先解决掉它,之后我就会去见首席执行官。请先向她说说我在迷宫中看到的恐怖情景……我稍候会亲自向她说明。”

“她很可能忙得在你到来之前都没法见我,”我说,“但我会尽力为你扮演施洗约翰的角色。”

杜雷笑了。“我的朋友,可别掉脑袋噢。”他点点头,在古老的触显面板上打入了传送代码,消失进了传送门。

我向爱德华蒙席辞别。“我们会在驱逐者攻击波到这里前,把这一切解决好的。”

这位垂老的神父抬起手,向我赐福。“去吧,年轻人,愿上帝与你同在。我感觉到黑暗时代在等待着我们所有人,但是你将挑起尤为重大的担子。”

我摇摇头。“蒙席大人,我只是名观察者。我等待,观察,做梦。但没什么重担。”

“稍候再等待、观察、做梦吧,”利·亨特尖声叫道,“大人现在要你去她那儿,我也得赶紧回去开会。”

我看着这位矮矮的人儿。“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这是白费口舌。远距传输器是由内核操控的。而内核又和霸主当局合作。

“大人给了你超驰卡,这也令我们很容易通过它追踪你的行踪,”亨特说,口气中带着不耐烦,“我们得马上回到重要事情发生的地方。”

“很好。”我朝蒙席和他的助手点点头,招呼亨特过来,打入了代表鲸逖中心的三个代码,加上两个代表大陆的代码,还有三个表示政府大楼,最后是两个代表私人终端的数字。远距传输器的嗡嗡声在音阶上提高了一个层次,那不透明的表面似乎正满怀期望地闪烁着。

我先迈了进去,然后走到一边,让紧随在我身后的亨特走进来。

我们不是在中央政府大楼的终端。就我所知,我们完全不是在政府大楼内的什么地方。一秒过后,我的感知对日光、天空颜色、重力、地平线距离、气味、事物感觉的输入信息作了汇总合计,我得出了结论:我们不是在鲸逖中心。

我本欲迅速退回传送门,但是教皇之门实在太小了。亨特正在出来——腿、胳膊、肩膀、胸膛,然后另一条腿也出现了——于是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草草地把他往回拽,嘴里大喊“事情不对!”试图重新迈进去,但是太迟了,这边的无框传送门闪烁着,膨胀成和我拳头一般大的一个圈,然后消失了。

“我们究竟在哪?”亨特心急如焚地问道。

我环顾左右,思索着。这问题问得好。我们是在乡村,在一个山顶上。脚下的道路一路蜿蜒穿越了葡萄园,沿着长长的山丘下降,穿过一片林谷,在一到二英里外的另一座山丘附近消失了。天气很热,空气中各种各样的虫子发出嗡嗡声,但是这辽阔的全景画中没有比鸟大的东西在移动。我们右边的悬崖之间,有一抹蓝色的水域——可能是海,也可能是湖。高高的卷云在头顶泛起涟漪,太阳刚过天顶。我没看见什么房屋建筑,没有比一排排葡萄园和脚底下的石头烂泥路更复杂的技术了。更为重要的是,数据网持续不变的背景嗡嗡声不见了。这有点像是一个人自幼就浸浴在某种声音中,突然之间那些声音全部消失了;这很令人震惊、心慌、糊涂,还有点可怕。

亨特的身体摇摇欲坠,他拍了拍耳朵,似乎他也失去了这些声音,然后又拍了拍通信志。“该死,”他嘟哝道,“真该死。我的植入物出问题了。通信志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