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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个真正的上帝会让他的创造物灭亡吗?”

“在内核和它们假设的终极智能的这个例子里,”我说,“上帝不是创造者,而是创造物。也许一个神灵必须创造出臣服于它的创造物,并与之保持联系,这样才能让它感受到对他们的责任。”

“然而自从人工智能独立之后,这几个世纪以来,内核显然已经为人类承担了相应的责任。”悦石说。她正热切地注视着我,似乎想通过我的表情揣测出什么东西。

我朝花园外头看去。黑暗中的小径散发着近乎诡异的白光。“内核正在努力自取灭亡。”我说道。这么说的时候我也心知肚明,再没有别的人比首席执行官梅伊娜·悦石对这个事实了解得更多了。

“那么你是不是觉得,在此次自取灭亡的过程中,人类不再扮演被利用的角色?”

我用右手做了个否定的手势。“像我这样的生物不属于任何一方的文化,”我重申道,“既不因无心创造者的天真而身承恩赐,亦不因对他们的创造物极其通晓而心受诅咒。”

“从基因上来讲,你是个完全的人类。”悦石说。

这不是个问题。我没有回答。

“据说耶稣·基督也是完全的人类,”她说,“同时也是完全的神明。人性和神性的交集。”

听到她提到这个古老的宗教,我感到十分惊讶。基督教首先被禅宗基督所取代,然后发展为禅灵教,最后涌现出上百种更为生机勃勃的神学和哲学,百花齐放。悦石的故星并不是收藏被抛弃信仰的博物馆,我猜测——也希望——首席执行官不是刻意收藏它们。“如果他同时既是完全的人类,又是完全的神明,”我说,“那我就恰是他的反物质形象。”

“不,”悦石说,“在我的想象中,你的朝圣者朋友们正在面对的伯劳,才是这样的东西。”

我盯着她。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到伯劳,尽管我知道,事实上——她也知道我知道——是她的计划让领事打开了光阴冢,释放了那个怪物。

“也许你也该踏上朝圣之路,赛文先生。”首席执行官说道。

“我在路上,”我说,“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悦石做了个手势,于是一扇通往她秘密总部的门打开了。“是的,你确实以某种方式参与了朝圣,”她说,“但是如果携带着你副本的那个女人被钉在了传说中伯劳的荆棘树上,你会不会在你的梦中也遭受永恒的苦难?”

我回答不出,于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

“明天早上会议结束之后,我们再谈谈吧,”梅伊娜·悦石说,“晚安,赛文先生。做个好梦。”


  1. 奥林帕斯指挥学校的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