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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顾我的感受……把你们的成果……建立在我的麻烦之上。”我说。

“是的。”

“安全部门知不知道他们为谁工作?”

“他们提到了一个叫哈布里特的人,”首席执行官说道,“安全部门确信,他们说的人就是娥缅·哈布里特。”

“阿斯奎斯的商品经纪人?”

“对。她和戴安娜·弗洛梅与由来已久的格列侬高的死党有联系。”

“她们的手法真是业余。”我说,想起何蒙德说出了哈布里特的名字,戴安娜的盘诘也全然不成体系。

“当然。”

“格列侬高的死党是否与某些重要团体有关联?”

“只与伯劳教会有联系。”悦石说。她停住脚步,小径在这里接着一座石桥,其下是一条小溪。首席执行官撩起她的长袍下摆,在一张锻铁长凳上坐了下来。“你知道,所有的主教都在躲着,没一个人出来。”

“我不会把暴乱与对抗归咎于他们。”我对她说。我依然站着。眼前并没有任何安保人员或是监视器,但我知道只要我胆敢对悦石做出任何威胁性的举动,我将会在执行部安全部门的拘留室中醒来。头顶上,云层中最后一点金光也消失了,现在它们反射着鲸心数不胜数的塔城的银色光芒,炫亮夺目。“安全部门对戴安娜和她丈夫是怎么处置的?”我问。

“他们被彻底地审讯了一番。现在正……在押着。”

我点点头。彻底审讯意味着,哪怕是现在他们的大脑也在布满分路的震荡回流中漂游。他们的肉身可能在低温休眠状态下储藏,直到举行一场秘密的审判,以决定他们的行为是否叛国。在审判之后,他们的身体将被毁灭,戴安娜和何蒙德将依然处于“拘留状态”,所有的感官和交流线路都会被关闭。霸主已经好几个世纪没有执行过死刑,但这另一种半斤八两的刑罚也不会好受。我坐在长凳上,离悦石六英尺远。

“你还在写诗吗?”

我对她的这个问题颇感惊讶。我朝下看了一眼花园小径,那里飘浮的日本提灯和隐匿的荧光球刚刚放出光芒。“没有真正地写,”我说,“有时候我会梦见有诗意的梦境。我以前曾经……”

梅伊娜·悦石双手紧握,搁在自己的大腿,细细审视着它们。“如果要你描述当下正发生的事件,”她说,“你会创造出什么样的诗篇?”

我笑了。“我已经写过了,而且放弃了两次……或者说,那个人这么做过。那是关于神明的死亡,以及他们难以接受自己被取代的事实。它讲的是变化、受苦和不公。这也是诗人描述自身的诗歌……他认为自己在如此的不公面前,遭受到了莫大的痛楚。”

悦石看着我。她的脸在渐暗的光线中成了一大片线条与影子的集合。“那这次正被取代的神又是谁,赛文先生?是人类,还是我们创造出来的意图废除我们的虚拟神灵?”

“见鬼,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厉声说着,转过身,自顾自地欣赏小溪。

“你属于两个世界,不是吗?既是人类,又属于内核?”

我又笑了。“我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我只是这里的一个赛伯怪物,一个研究项目。”

“是啊,可又是谁的研究呢?为了什么目的?”

我耸耸肩。

悦石起身,我跟在她身后,两人跨过小溪,聆听着溪水流过石头的声音。小径在高大的圆石间蜿蜒盘绕,圆石上覆满了精致的地衣,在提灯的光芒中闪着微光。

悦石在一小段石阶的顶端停下脚步。“你觉得内核的终极派能否成功创造他们的终极智能,赛文先生?”

“他们能否创造上帝?”我问,“也有些人工智能不愿意创造上帝。他们从人类的经验中得知,要建立意识的下一个步骤,实质上如果不是自取灭亡,就是招致对方对自己的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