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格雷戈的战争(第3/18页)

“我没挡着你。”科尤拉说, 那就来吧,把女人撞倒,把残疾人推出去。那是你的本性,格雷戈。你生来就有破坏欲。我耻于跟你属于同类,更不要说跟你属于一家人了。”

她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把格雷戈逼得太远了。经过这些年与他的争争吵吵,这次她的心在流血,而他的脸色也难看极了。

然而,他并没打她。他拥着她和米罗,来到门口,双手按住门框,把他们往外推,仿佛在推挡住自己去路的墙一样。或许他正抓住墙不放,希望他们让他稳住。

“我不会对你生气的,科尤拉。”格雷戈说, “我知道谁是我的敌人。”

他说完就走了,出门消失在刚刚黑下来的夜色中。

过了一会儿,米罗跟着也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埃拉也边说边走到门前: “母亲,不管您怎么自圆其说,今晚在这里毁掉我们家的不是安德或别的什么人,而是您自己。”说完,她也走了。

奥尔拉多一言未发,起身离去。当他走过科尤拉时,她真想给他一耳光,让他说句话。奥尔拉多,你的计算机眼把一切都记录下来了吧?你把所有图像都刻录在储存器里了吗?哦,别太自鸣得意吧。我可能只有大脑组织来记录希贝拉家史上的这个难忘的夜晚,但我打赌,我的图像完全与你的一样清晰。

母亲抬头看着科尤拉。母亲老泪纵横,科尤拉记不起来――自己以前什么时候看见母亲流过泪呢?

“只有你一个留下来了。”母亲说。

“我?”科尤拉说, “我是您禁止我进人实验室的,记得吗?我是您禁止我从事我毕生的工作的。不要期望我做您的朋友。”科尤拉说完,也离开了。她走进了晚风习习的夜色中,感到出了一口恶气,完全正当。让这个老怪物好好想一想吧,看她是否喜欢被人疏远的感觉,就像她曾让我感觉到的那样。

也许过了五分钟,科尤拉快到大门时,她讥讽的冲动已经消退,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对母亲的伤害,还有大家对母亲的伤害。撇下母亲一个人,让她感到不仅失去了金,而且失去了整个家庭。这样伤害母亲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她并不是罪有应得的。

科尤拉马上转过身来,跑回屋子里去。但当她进门时,埃拉也从另一扇门进了客厅――那扇门通往房子内部深处。 “她不在了。”埃拉说。

“我们的圣母,”科尤拉说, “我对她说了那么可怕的话。”

“我们都说过。”

“她需要我们。金死了,而我们能够做的……”

“她那样打米罗,那是……”

令科尤拉自己惊奇的是,她情不自禁地搂着姐姐哭了。我毕竟还是个孩子吗?对,我是,我们都是,而埃拉仍然是惟一知道如何安慰我们的人。 “埃拉,金以前是惟一能把我们团结在一起的人吗?他去世了,我们就不再是一家人了吗?”

“我不知道。”埃拉说。

“我们怎么办呢?”

作为回答,埃拉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屋子。科尤拉问去哪儿,但埃拉没有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领着她往前走。科尤拉心甘情愿地跟着――她也茫然无措,只是跟着埃拉走感到安全。最初她以为埃拉在寻找母亲,但不――她并没有前往实验室或其他可能的地方。她们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更令她吃惊。

她们站在卢西塔尼亚星人在城中心建造的神殿前。这是纪念她们的外祖父加斯托和外祖母西达的神殿,他们二人是异族生物学家,最早发现了遏制德斯科拉达病毒的方法,从而拯救了卢西塔尼亚星上的人类殖民地。但当他们发明了防止德斯科拉达病毒致人死亡的药物时,他们自己却因为感染过重,无法用他们发现的药物来挽救自己的生命而死亡。

人们崇拜他们,甚至在教会向他们赐福前就修建了这座名叫奥斯?维纳拉多斯的神殿。因为他们离被追封为圣者仅一步之遥,于是,人们获得了许可向他们祈祷。令科尤拉惊奇的是,那就是埃拉到这里来的原因。她在神殿前跪了下来,尽管科尤拉并不是一个很虔诚的信徒,但还是在她姐姐旁边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