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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听到洛厄尔本来很想去读大学的时候,他们立刻就垮了。洛厄尔很想回家这件事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所以其他事情都得过会儿再说。餐桌上洒满了眼泪。妈妈把她用过的卫生纸撕成了碎片,用最大的一片擦鼻子抹眼泪。

他们也跟我说了一件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我一直以为我是那个掌握新信息的人。让我最震惊的是,爸爸妈妈都坚持认为我是他们再也不提费恩的原因,我是没法接受这件事的人。他们说每次我一听到费恩的名字就会发疯,抓自己一直抓到流血,把头发一根根连根拔起。在这一点上他们的意见很统一:多年来他们一直试着跟我谈费恩,但我却不让任何一个人提到她。

之前有一次吃晚饭的时候,洛厄尔说费恩爱爆米花,也爱我们,另一次吃晚饭的时候,洛厄尔因为妈妈没有准备好谈费恩而离家出走——爸爸妈妈跟我理解的竟然是不一样的。他们说我才是那个哭着让他们闭嘴的人。每次一提到费恩我就会说他们提到费恩让我很伤心,然后就大哭大闹,直到所有人都不说话,直到洛厄尔离家出走。

爸爸妈妈这么说,让我之前的很多记忆都变得不准确。我不再去想这件事,但这是因为事实自证制度的存在,而不是因为我相信了他们的说法。

除了我所谓的疯狂,爸爸妈妈在知道我因为费恩离开而责备我自己的时候,也很吃惊。他们说尽管当时我指控费恩让他们很头痛,但没有父母会因为孩子杀了小动物而把孩子抛弃。费恩被送走不是因为那只小猫。那只小猫只会像洛厄尔说的那样给费恩带来麻烦,但他们会努力让费恩不碰小动物,而不是把费恩送走。

费恩被送走是因为其他事情,爸爸妈妈发誓说我知道这些事,甚至还亲眼见过,但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维维舅妈指责费恩靠在堂弟皮特的婴儿车上,用嘴咬他的耳朵,她还说要是这个畜生还在这里,她就再也不来我们家了。这让妈妈很伤心,但爸爸却觉得这没什么。

一个研究生的手被费恩狠狠地咬了。当时他手里拿着一个橙子,费恩可能只是想咬橙子。但那个研究生伤势很重,需要两个外科医生给他治疗,最后研究生把学校告上了法庭。费恩一向都不喜欢他。

还有一次,费恩把艾米扔到了几尺远的墙上。费恩很喜欢艾米。费恩扔艾米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艾米也坚持认为这只是意外,但其他学生说费恩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或不小心,虽然他们也说不清费恩为什么这么做。雪莉目睹了艾米被扔的过程,之后离开了,不再做这个项目,但艾米却留下来了。

费恩仍然是个可人的小女孩。但她越长越大,慢慢变得很难控制。“我们不能再任由费恩这样下去了,这样很有可能发生更严重的事。”爸爸说,“要是费恩真的伤到人,对费恩和其他人都不好,学校也会把她送走。我们当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想把每个人都照顾好。亲爱的,我们别无选择。”

“不是因为你,”妈妈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还是没有被完全说服。接下来几天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发现虽然在小猫的问题上我将自己无罪释放,但又给自己加了另外一项罪名。我告诉妈妈费恩杀死了小猫,我没有撒谎,费恩也没有因为这个被送走,我不应该为说了这件事而内疚。

但我却并没有得到解脱。我从没想过费恩会故意伤害我。我也没想过费恩会故意伤害洛厄尔或爸爸妈妈。但她冷酷无情地盯着那只被她摔死的小猫时的样子,她用手指把小猫的胃撕开时的样子着实把我吓到了。所以当时我应该这么对妈妈说,我应该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