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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让雪莉和艾米认真观察费恩的笑声。受呼吸频率的影响,费恩的笑声是大喘气的声音。爸爸推测费恩在一次呼气吸气的循环中无法发出连续的声音。这对人类口头表达的发展又有什么意义呢?没人在乎刚才费恩是在嘲笑我,而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伤到手肘后我喊疼没人在意,结果我骨折了。爸爸让我看我骨折的X射线片子,以此来表达他对我的歉意。骨折的地方看起来像瓷器碎片。我身上竟然有一块摔碎的骨头,这是件严重的事情,而我却从中得到了一丝安慰。

但让我耿耿于怀的是,如果说费恩能做到而我做不到的事情像一座山的话,那么我能做到而费恩做不到的事情就只是一个小土堆。我的个头比她大,这应该让我有些优势,但她却比我壮很多。唯一一件我比她做得好的事情就是说话,可我也不会拿这个做交易。我不会为了能迅速爬上栏杆或像豹子一样挂在储藏室的门上而立刻拿说话来交换。

于是为了扳平我和费恩的比分,我发明了玛丽。玛丽能做所有费恩会做的事,而且玛丽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所谓的好事就是听我的命令做事或者是替我做事。

尽管起初我发明玛丽的原因是想用玛丽来衬托我的好,但对我来说,玛丽最棒的一点是她是我的止痛剂。

从农场回来后的几天里,我和玛丽经常爬到拉塞尔·图普曼家后院的枫树枝上。现在我们正坐在树枝上看拉塞尔家的厨房,厨房里,拉塞尔的妈妈穿着一件画着精灵图案的拼接背心,她先用报纸盖住桌子,然后拿着一把刀走向南瓜。

为什么我们要爬到拉塞尔家的枫树上呢?因为整条街上的树,我就只能轻松爬上这一棵。这棵树的底部像叉子一样分成了三部分,其中一部分跟地面几乎平行,所以我可以像过高架桥一样在树上走,同时抓着上面的树枝保持平衡。再往上走一点我就得爬了,树上有很多树枝,踩在哪条树枝上都很容易继续往上爬。而我们能在树上看到拉塞尔家的厨房只是一个额外的奖励。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爬树,不是为了侦查。

玛丽比我爬得更高。她说她能看到街上所有的巷子,还能看到比亚德家的屋顶。她说她能看到拉塞尔家的卧室。她说拉塞尔正在床上蹦跶。

很明显她在说谎,因为下一秒拉塞尔就从厨房出来了,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枫树上有几片红色的树叶,我希望这些树叶能遮住我。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可拉塞尔还是径直走到了我下面。“小屁孩,你在上面干吗呢?”他问我,“你在看什么呢?”

我跟他说他妈妈正在切南瓜。只是我没说“切”,说的是“分解”。有一次洛厄尔在农场的小溪旁捡到一只死青蛙,他和爸爸就把死青蛙放在餐桌上,用一下午时间把它分解了,青蛙的心脏像潮湿的小坚果。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看到拉塞尔的妈妈靠近南瓜,我的胃就开始难受,并且不断往嘴里送唾沫。我很艰难地把唾沫吞下去,眼睛转向别处,不再看厨房。

我正站在一根树枝上,一只手扶着更高的树枝,边说话边随意地轻轻摇动树枝。谁都看不出来我的胃里正翻江倒海。我就是这么机智!“女猴子,”拉塞尔说,这个词我是上了学之后才知道的,“你可真是个奇葩。”拉塞尔语气很轻松,所以我并没有在意。“跟你哥哥说我拿着他的钱。”

我又向厨房看去。拉塞尔的妈妈开始给南瓜清理“内脏”,她用手把南瓜瓤挖出来甩到报纸上。我的头嗡的一声响,腿也开始颤抖,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快掉下去了,甚至可能会吐出来。

我横坐在一根树枝上,但这根树枝很细又很软,所以我一坐上去它就往下弯,然后我就开始往下掉,途中折断了很多树芽和树叶,最后脚先着地,然后是屁股,手上多了各种刮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