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5页)

渗透攻取堪萨斯城的过程已经一目了然。手头有了足量的“货”,一艘飞船载着从泰坦星人身上提取的可移动细胞,以这种细胞体为基础迅速繁殖,使数量达到能与人类匹配的程度。

我不是什么生物学家,也并非外星生物专家,可我会做简单的运算。假定一艘飞船带来一千只鼻涕虫,降落在堪萨斯城附近。如果它们有条件每隔二十四小时繁殖一代,那么——

第一天:一千只鼻涕虫;

第二天:两千只鼻涕虫;

第三天:四千只鼻涕虫;

一周后:十二万八千只鼻涕虫;

两周后:一千六百万只以上鼻涕虫。

而且我们并不知道它们是否一天只能繁育一代,从长臂猿身上就能证实,它们的繁殖速度更快。

我们也不清楚一艘飞碟是否只能装载一千只细胞体,也许能运载一万只鼻涕虫。如果我们假定一万只鼻涕虫母体每隔十二小时繁殖一代,那么,两周后就是——两万五千亿只以上!

这个数字太庞大了,大得失去了实际意义,因为地球上没有那么多人口,即使把猿猴算在内也不够。

不久我们将深陷于鼻涕虫的世界里,比起堪萨斯城,这种前景更令我不安。

瓦尔加斯把我介绍给史密森学会的麦基尔文博士。麦基尔文是位比较心理学家,瓦尔加斯告诉我他是《火星、金星和地球:激发动机的研究》一书的作者。瓦尔加斯似乎希望我对此书有印象,可我没看过。没等我们人类从树上爬下来,火星人已经灭绝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谈得上研究他们的动机?

他们俩开始交流意见,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行话。我则继续观察长臂猿。这时麦基尔文问我:“尼文斯先生,联合会议开多长时间?”

“联合成对。”瓦尔加斯更正他。

“联合会议。”麦基尔文又说了一遍,“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方面。”

“可是,博士,”瓦尔加斯坚持己见,“类地生命中有类似的情况。在原始的繁殖中。结合成对是基因交换的媒介,借以使全身发生突变——”

“你是在用人类经验来解释宇宙万物,博士。你连这种外星生物是不是以基因为基础都不知道。”

瓦尔加斯脸涨得通红,他顽固地说:“能否请你暂时接受基因,以此为先决条件?”

“我为什么要接受它?我再说一遍,老兄,你在通过类比来推理,但是没有理由认定存在那种类推,所有的生物形式有而且只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生存的推动力。”

“还有繁殖力。”瓦尔加斯坚持道。

“假如生物体永世不死,不需要繁殖呢?”

“可是——”瓦尔加斯耸耸肩,“你的问题不恰当,我们很清楚,它们会繁殖。”他指着那几只猿猴说道。

“我是在说,”麦基尔文回到刚才的话题,“这不是繁殖,而是一种单个的生物机体的扩张,以控制更多的空间。相当于一个人给他的房子接上一间侧厅。不,博士,我不想冒犯你,可是,人有可能太受限于受精卵配子的框框,忘记还可能在在其他模式。”

瓦尔加斯发话了:“可整个体系自始至终——”

麦基尔文打断他:“以人类为中心,以地球为中心,以太阳系为中心,这些都是狭隘的思路。这些生物或许来自太阳系以外的地方。”

我说:“呃,不!”我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幅泰坦星的画面,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激动。

他们俩没人注意我。

麦基尔文接着说:“如果你一定要类比,就拿‘阿来巴’变形虫来比较。这是一种早期的、较原始的,却比我们更加成功的一种生物形式。‘阿米巴’变形虫的动机心理学——”

我已经心不在焉了,我认为言论自由让人有权利谈论“阿米巴”变形虫的“心理”,可我不必聆听。他们从未掉转话题,回过头来问问我一次联合会议开多长时间;不然,我就会告诉他们:这种联合会议是没有时间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