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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夜市似乎突然间变得安静了。

然后,仿佛饿鬼一般,穿白衣服的入出现在她身后,谈论着他们在寺庙见到的那个女人。那个急切地想要取悦他人、卑躬屈膝的女人。惠美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夹着炒米粉的筷子停在双唇之间,苗条的手臂在突如其来的压力下开始发抖。她想放下筷子,但她不敢那样做。做出任何动作都可能暴露身份,因此她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身后的那两个人在等待食物的同时相互交谈,给她以莫大的压力。

“……终于做得太过火了。我听说布罗姆伯卡迪在办公室里上窜下跳,尖叫着说要砍了他的脑袋,‘我要把斋迪的脑袋放在盘子里,这次他太过分了!’”

“那次行动之后,他给了手下每人5000铢。”

“既然他被抓了,这笔钱看来不会给他的手下带来多少好处。”

“话是这么说,五千铢啊。不用说,布罗姆伯卡迪肯定吐血了。他的损失恐怕要超过五十万。”

“斋迪就像巨象那样横冲直撞。那老头子可能认为斋迪是头陶拉匹公牛,正在和他父亲比蹄印的大小[5],找机会击败他。”

“看来是没机会了。”

他们的身子撞到了惠美子,她剧烈地颤抖起来。这就是她的终结。她的筷子会掉下来,然后他们便会发现她是个发条人。尽管他们就在她的身边,以一种自信的男性姿态撞到了她,其中一个白衬衫的手还碰到了她的脖子,好像是被别人撞了一下才不小心碰到的,但他们仍然对她视而不见。也许突然之间,他们会看到她。她会暴露在他们眼前,一个除了过期的身份证明和进口许可之外什么都没有的新人类。然后她就会被投入化粪池,像被投进去的粪便和残渣那样迅速分解,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动一停的特殊动作,这种动作让她就像被涂了一身发光虫的排泄物那样显眼。

“不过,我真没想到他会在阿卡拉特面前磕头。真是太糟了。我们都为此丢了脸。”

他们的交谈陷入了短暂的冷场。然后,其中一个说:“大婶,你的甲烷火苗看起来颜色不太对。”

那女人不安地笑着,她女儿的笑容也同样不安。“我们上周才给环境部送过礼。”她说。

那个把手放在惠美子脖子上的人开口了,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在他的触碰之下颤抖。“那么,也许我们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

那女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退,“可能是我记错了。”

“那好,我很乐意检查一下你的财务状况。”

她极力设法维持脸上的笑容,“没必要麻烦你们。我会派我女儿马上过去。你们把这两条鱼拿去吃吧?你们薪水不多,可也得吃好。”她把烤架上最大的两条罗非鱼拿出来,送给那两个白衬衫。

“你真好,大婶。我正好饿了。”白衬衫把用香蕉叶包好的鱼拿在手上,转身离开,继续在夜市中穿行,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给人们带来的恐慌。

那些人一走,女摊主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她转向女儿,把钱塞到她手里,“到那边的警察岗亭去,一定要亲手把钱交给斯里蓬警官。我不想再见到那两个人。”

惠美子脖子上被那个白衬衫碰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痛。太险了。实在是太险了。有时她竟会忘记了自己是猎物。有时她愚蠢地以为自己和人类没多大区别。惠美子将最后一点炒米粉送入口中。她不能再等待了。她必须去见罗利。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罗利坐在酒吧的高脚凳上转过身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觉得好笑。“真的吗,惠美子?”他微笑道,“你找到新的主人了,对吗?”

在他周围,其他姑娘正陆续到来,她们互相谈笑,朝神龛行礼。有几个姑娘还留下了一点供品,希望能吸引到一个仁慈或有钱的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