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古德瑟(第4/4页)

“当然有可能是毒物作祟,”不到半小时前,我告诉克罗兹船长,“不过,那并不一定是有人故意下毒。”

“你的意思是?”克罗兹追问。这位仅剩的船长今天晚上看起来相当疲累,皮肤苍白到在星光下闪闪发亮。

“我的意思是,我们带来的最后这批葛德纳食物罐头大多是军官们吃。那些已经坏掉的食物,有时会原因不明地出现令人瘫痪的致命毒物,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有一些连我们的显微镜也看不到的微生物在搞鬼。”

克罗兹很小声地问:“罐头食物腐败了,我们的鼻子难道闻不出来吗?”

我摇头并且抓住船长大外套的袖子,把重点说出来。“闻不出来。先将声带麻痹、最后让整个身体瘫痪的毒物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它看不出来,或许也无法检验出来,和死亡一样是隐形的。”

克罗兹想了好一会儿。“我会命令大家三个星期内不要吃罐头食物。”他终于说,“最后那些腐败的腌猪肉以及放了很久的比斯吉,可以让我们撑上一阵子。我们可以直接吃冷的。”

“船员们和军官会很不高兴。”我低声说,“汤罐头及蔬菜罐头是行军途中最接近热食的东西。在严苛的路况下,再剥夺吃热食的机会,他们很可能会有叛变的念头。”

克罗兹露出微笑。他的微笑让我看得打寒战。“那么我就不规定所有人都不许吃罐头食物。”他轻声说,“弹药士艾尔摩会继续吃罐头食物,就是他拿给詹姆士·费兹坚吃的同样一批罐头。晚安,古德瑟医生。”

接着我回到病房帐篷,看了一下正在睡觉的病人,然后钻进我的睡袋,把我那张可携带式的桃花心木写字台放在膝盖上。

我写在纸上的字迹很难辨识,因为我一直在发抖。不尽然是因为寒冷。

每当我相信我已经认识某个船员或军官时,我就发现自己错了。人类医学再发展一百万年,也无法解开人类灵魂的秘密及其中每个被封锁的地方。

我们明天黎明前就会出发。我怀疑,今后不会再像过去这两天在安慰海湾这样休息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