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师养成记(第2/5页)

作为“法国弗洛伊德”拉康的再传弟子,司空炬接受的是巴黎弗洛伊德学派的学术训练,其特点是重视言说,并不看重催眠术的临床使用。不过司空炬认为:弗洛伊德这样做,是因为他并非优秀的催眠师(弗洛伊德早年也曾使用过催眠术,但效果却不好,后来便主要采用自由联想的方式进行治疗);而自己正相反,第一次接触到催眠术就极感兴趣,后来愈钻愈深,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件治疗利器了。

司空炬告诉记者,时隔多年,他还记得第一次做“铜棒敏感性试验”时的震撼。

在催眠老师的指引下,司空炬放松全身,轻轻地握着两根直径约半厘米的铜棒。铜棒长90厘米,但是,被折成了一个90度的角,一端30厘米,另一端60厘米。此时司空炬握着的,是短的那一部分。与地面平行的长端,沉甸甸的,稍不注意,短的那部分就会在手掌中转动,让长端在空中画出一个与地面平行的扇形来。

“不用死死地攥着,轻轻地,铜棒不动就行了。”催眠老师帮助司空炬调整好姿势,让他闭上眼睛,“现在,你已经放松了。你会感觉到两根铜棒之间有一块磁铁,正在慢慢地把两根铜棒吸引在一起。”

“是的,两根铜棒的前端已经在互相靠拢。”催眠老师继续道,声音有一种蛊惑力。

“它们越靠越拢,越靠越拢,越靠越拢……”他的语速也越来越快,“越靠越拢,越靠越拢,越靠越拢。”

“当——”两根铜棒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司空炬一惊,两根铜棒掉在地上。

“这么神奇?!我并没有感觉到铜棒在动啊。”司空炬吃惊地问道,“难道铜棒听得懂人话,还是法语?”

“当然不是,催眠术是科学。”老师神秘一笑,“能告诉你铜棒听不懂法语,便是我们催眠师与你们中国某些气功大师的差别。”

下课后,司空炬仔细体味“铜棒听话”的原理。铜棒与地面平行的部分,重量是握在手里那部分的两倍,重心在前者——如此一来,握在手里的部分稍有转动,与地面平行部分则会出现大幅度的移动。“原来不是铜棒会听话,而是我在听催眠老师的话。我受到老师那有蛊惑力的暗示,手掌的肌肉不自觉地用力,就造成了铜棒的移动。”

司空炬的导师构菲也精通催眠术。构菲虽然出身名门正派,暗地里却颇有些实用主义,只要能治好患者,他也并不排斥使用一些被视为旁门左道的方法。构菲对司空炬说过,弗洛伊德之所以放弃了催眠术的临床使用,是因为他并不擅长。弗洛伊德在治疗一个鼻子里老有布丁味幻觉的家庭女教师露西时,对方就不能进入催眠状态。因此,他很无助地说:“如果我对一个患者三次实施催眠而不成功的话,我就没有诱导催眠的招术了。”

构菲认为,精神分析的实践中,过失分析、释梦和自由联想等方式固然都能打开潜意识的大门,而催眠术却是通向黑暗深处最为直接的隐秘小径。

司空炬曾经跟随构菲一起对一个下肢瘫痪的男人进行催眠。

“外科医生检查过,他的生理系统没有问题,致病的根本原因埋藏在内心深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将他催眠正是为了找到致病原因。”构菲转过头去,让患者凝视着那枚在细绳上来回摆动的不锈钢球,“看着这个不锈钢球,试着让你的目光进入它的内部——现在,你已经进入内部了——你和它已融为一体了……”

等到患者全身都放松后,构菲让他闭上眼睛,开始数数。

“一,放松;

“二,越来越放松;

“三,进入更深的状态;

“四,再深一点……”

才数到十八,患者的头就耷拉下来,眼神变得越来越迷茫——司空炬入门后才知道,此时这个患者已经进入中层催眠状态。对脑电波理论感兴趣之后,他更明白了,此时患者大脑发射的是θ波,频率在4~7H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