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盘问彼得(第4/5页)

“不知道。”彼得嘟囔着。他的声音微弱、沙哑,几乎听不见。简冷冷一笑。

“好吧,我们认为男人是骑车去的。这是他的出行方式。刚才说过了,他没戴手套,因为天气很暖和。不过他到达现场后,把单车随手倚在车库旁,手指在窗台上搭了一下。可能是无意之举,他还没考虑清楚。抑或一想到接下来要干的事,就激动得得意忘形了。不论怎样,他的指纹留在了窗台上,之后他才戴上手套和面具潜入屋内。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对吧,彼得?可还记得?”

静默。彼得缓缓咬紧了牙关,目光凶恶地看着那张纸。

“而且,彼得,十分有趣的是,窗台上的这些指纹与你的全然相符。一如从面具上提取到的DNA。两者都指向了你,彼得,你的否认不过是无谓之举。你闯进了这个年轻母亲的家里,并在卧室袭击了她,是不是?戴着这个面具,上面沾满了你呼吸时喷出的DNA。”

她顿了顿,让这一记重锤在他脑中久久振荡。

“想和我们详细说说吗?”

两小时后他们拿到了一份详尽的供词。没错,彼得·巴顿招供了。那个《呐喊》面具是他的,他从镇上的一家派对游戏店买来的。他心仪这个面具,正是看中了它的惊悚骇人——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尽管他自己没有承认,因为这幅孤独绝望的肖像画,恰好触及了他灵魂的一部分。不过它主要还是个吓人的物件,戴上它,任谁看了都惊恐万分。他在自己上下班必经的一条自行车道上,注意到了伊丽莎白·博兰。她在户外跑步,他远远地尾随她。说到此,他抬头露出一脸哀求之色,说自己经常这么做。这没什么不对的,是吧?

“你是指偷偷摸摸地跟踪女性?”简和缓地问道。

“嗯。那不算犯罪吧?”

不好意思,那就是犯罪,简严厉地暗想着。但现在没必要强调这一点。“你为什么跟踪她们?”

“好找出她们的住处。”

“那你见到了她家的位置?那个伊丽莎白·博兰?”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可你猜她一个人住。就她和她的小儿子?”

“是的,我回去查看过。透过窗子。”

“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夜深后。要是那儿住着男人,我就能看到。”

一阵令人作呕的厌恶感裹挟着怒火一齐涌上简的心头。看吧,他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痴,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徘徊在女人家门外。说不定之后还躲在灌木丛里自渎。不仅对那些女人想入非非,还打算犯下更可怕的恶行。简扫了一眼年轻的律师,发现她也有同感。瑞秋·霍斯福尔一脸吃惊、反感。她下意识地挪了挪椅子,与她的当事人拉开了几步距离。其后,她好一阵子都没再干涉他们问话。

彼得对袭击伊丽莎白·博兰一案供认不讳,案情正如简描述的那样。他声称,自己并没打算用腰带伤害她,不过是为了封住她的行动,好让她无法反抗。但她还是全力挣扎搏斗。他始料未及,待她拿着剪刀威胁他时,他的确被震慑住了。他说,他曾一度求她理智一点、别冲动,可她充耳不闻。他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夺下她手里的剪刀,突然听见邻居带着她孩子从托儿所回来的动静。他方寸大乱,冲下楼去,骑上车穿过小树林直奔纳维斯迈尔而去。他扯下面具,本欲塞进外套里,不料却掉落阴沟。他想捡起来,但刚好看到一个遛狗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他只好骑车逃了。

“彼得,假如你的计划进展顺利,你接下来想干什么?”简尽量温和地问道。她语调柔和,但她的目的却正好相反——她想博取他的信任,但不是为了帮助他,而是要尽可能地让他吐出自己的一切恶行与邪念。她想听见他的供述在法庭上被大声地宣读出来,亲手把他送进监狱,关得越久越好。但彼得远没叫她如愿,他简直笨得可以,不然就是还压抑着自己。这么看来,到底还不算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