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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非常简单,你还没有上过战场。没上过战场,你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是,很快也将得到纠正。在你踏上战场之前,你只是路人甲乙丙丁,凑巧占据了一个比你出色的人的位置罢了。

和康苏人打完,我立刻注意到了区别。他们称呼我的名字,而不是姓氏,在食堂里邀请我一块吃饭,拉着我打桌球和聊天。比韦洛斯班长开始询问我的意见,而不是吆喝我做这做那。凯耶斯中尉讲了个鲁伊兹军士长的段子,其中包括浮空艇和殖民地居民的女儿,我压根儿就不信这是真事。简而言之,我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不对,我们当中的一员。对付康苏人的射击程序和继之而来的嘉奖对我很有帮助。不过,艾伦、盖曼和麦凯恩也被接纳了,他们除了作战和没有死掉之外啥也没做,但这其实就足够了。

在过去的三个月期间,又有几批新肉加入了我们的排,看着他们取代朋友的位置,我们理解了排里其他人看着我们取代朋友的感受。我们的反应完全相同:没上过战场,你只是个物体,占据了一块空间,仅此而已。大多数新肉明白这个道理,顶着压力熬过最初几天,直到我们见到他们的表现为止。

参议员大使国务卿本德二等兵却是个不懂事的。从露面那一刻起,他就在拍全排人的马屁,一个一个人问候过去,拼命想建立深厚的私人感情。太烦人了。“他莫非想竞选什么不成?”艾伦抱怨道,这话虽不中亦不远矣。一辈子往上爬就有这种效果,你甚至不知道啥时候该闭嘴装孙子。

参议员大使国务卿本德二等兵还有个坏毛病,他一辈子都以为其他人对他的话打心底里感兴趣,这就是他嘚吧嘚吧说个没完的原因,连显然没人在听他说话的时候也不例外。因此,他在食堂公开抨击殖民防卫军存在什么问题,其实相当于自言自语。但即便如此,他的话还是激怒了正在和我吃饭的比韦洛斯。

“不好意思,”她说,“你能重复一下最后那句话吗?”

“我说,殖民防卫军的问题不在于战斗力不够优秀,而是太容易被动用了。”本德重复道。

“真的假的?”比韦洛斯说,“这我就想听个究竟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本德说着换了个姿势,我立刻认出这是他在地球时最喜欢的姿势:双手展开,两臂略略向内弯曲,仿佛是想牢牢把握住他正在宣讲的观念,好让他传递给其他人。亲身成为这个动作的接收方,我才意识到这有多么居高临下。“毫无疑问,殖民防卫军的战斗力非常强大。但是,从现实意义上说,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我们采取了哪些措施去避免使用这支力量?是否存在一些时候,用外交谈判可以获得更多的成果,我们却动用了武力呢?”

“你肯定错过了我听过的一场讲演,”我说,“知道是哪个吗?就是关于宇宙并不完美、地产业竞争非常激烈的那一场。”

“噢,我听过,”本德答道,“我只是不确定是否该相信。银河系有多少颗恒星?一千亿,差不多吧?大部分都有某种类型的行星系统。地产从根本上说是取之不竭的。不,我认为真正的问题是,我们之所以使用武力对付其他种族,是因为武力使用起来最简单。武力很迅速,很直接,比起复杂的外交谈判来说,武力太简单了。一块土地,你要么占领,要么不占领。这和外交手段大相径庭,外交从智力上说是困难得多的一项事业。”

比韦洛斯瞥了我一眼,然后扭头对本德说:“你觉得我们做的事情很简单?”

“不,当然不,”本德笑着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说的简单是相对于外交手段而言的简单。给你一把枪,叫你从原住民手中抢占一个山头,这个情况相对而言比较简单。但如果我让你去找原住民,商谈出一个解决方案,让他们允许你获取那个山头,事情就复杂得多了——你怎么处理现有的居民,如何补偿他们,他们对山头继续拥有哪些权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