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和金融(第2/8页)

软硬兼施后,共产党通过平价——也就是商品储蓄单位刺激经济,从而丰富了打击投机的手段。它被设计出来,目的是为了保护储蓄不受最坏情况下通货膨胀的影响,这样就消除了投资金银的主要动机。在新的系统下,以人民币形式存入的储蓄被转换成商品单位的储蓄,每一单位代表以下商品市价的总额:一品脱米,一英尺布,一斤煤,一盎司食用油。当取出存款时,款项按取款时这些商品现行价格加上利息支付。[36]最后,所有政府银行的贷款同样以商品单位的形式计算,所有公职人员和很多其他人的工资也按该形式计算。

另外一个鼓励储蓄并吸收购买力的方法是政府债券的出售。推销活动开始于东北,后来向南移。公众前不久目睹了国民党的债券贬值为不值钱的废纸,所以可以理解他们不敢贸然支持这一项目。每个城市都成立了认购委员会,一场声势浩大的推销活动开始了,主要针对工商界。与国民党政府最后一次的债券发行不同,这次新政权第一次发行债券最后被认购一空。[37]

每个城市在接收后的几个月内,商人和实业家,特别是前者,还成为沉重的累进税的主要对象。法令写得很清楚,让人没有空子可钻。很多人抗议,但是共产党很坚决。他们宣称在过去,农民承受着战争主要的开支,现在城市也必须做出贡献。然而,农村还是继续贡献着它那一份,税率在新解放区定在收成的13%,老解放区定在20%。

最后,为了阻止商人的囤积居奇和价格操纵——这些曾经在国民党经济中给城市消费者增加了困苦——新政权试图确保政府控制的生产区稳定供应必需商品。除了对一些必需品的定量供应之外,新的市政府还囤积基础必需品,如大米、小米、盐、油和煤。当价格显示强烈波动的时候,将它们投放市场以稳定价格。[38]这是通过市贸易公司来完成的,而市贸易公司是政府大区贸易机构网络的一部分。它们还从事常规的零售以及负责向消费者合作社提供货品。

例如,在2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华北贸易公司开始在北平出售粮食、煤和布,价格稍低于市价。贸易公司开起了它自己的门市部,还委托一些私营商人以固定的价格出售国家供给的商品。允许商人继续以市价出售他们自己的商品。[39]然而事实证明,私人代理系统并不让人满意,因此国家贸易公司越来越依靠消费者合作社,将它作为政府供应商品的专营店。虽然这些合作社的质量总是被报纸诟病,它们的数量却在迅速增长着。它们的组织方式像老解放区一样,面向个别工厂、作坊、政府机关等的雇员,对外人或普通大众不开放。[40]

因此一解放,共产党就在经济、金融和货币政策领域内做了,或至少尝试去做一些事情。国民党在接收沦陷区时因为忽略没做而遭到批评的事不外乎这些。到了1949年,共产党保卫城市经济基础设施的努力似乎达到了想要的结果。基本的设施,包括交通和通讯,在战斗结束之后都尽可能快地恢复了。货币置换过程做得干脆利索,新的当权者立即开始对造成通货膨胀压力的几个源头进行控制。转换成新货币之后,所有在形式上构成竞争的兑换都被禁止了。通过逮捕主犯、定下相当现实的汇率以及为公众提供一种替代的投资方式,买卖金银和外汇的黑市得到控制。另外,共产党开始收税,对一些必需商品开始了定量供应,并采取措施使得必需商品稳定地流入城市,以控制的价格出售。

经济马上对这些努力做出反应,但是反应不明显,并且不均衡。在共产党统治的前几个月,物价继续上涨,但比国民党统治的最后几个月的增长率要小。[41]在天津,1949年1月25日到8月23日之间,批发价格的平均周增长率在11.38%,而工人生活花费的平均周增长率在9.51%。国民党在天津统治的最后月份,1948年8月24日到1949年1月11日,相应的数据分别为26.03%到31.2%。[42]然而在解放后的一个月内,上海的食物价格猛涨,天津的情况也是一样。据记载,上海的米价增长了6倍,一个商品储蓄单位的价格从100元人民币上升到7月19日的894元人民币,在8月1日上涨到967元人民币。[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