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打野鸡”(第2/7页)

在温克东面三十英里处,陷入重围的布塞的第九集团军正缓慢而艰难地向西移动。战士们已经精疲力竭。只有对身边难民的责任心和很快便能同温克会合的希望,仍在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进。

最高统帅部发来急件,命令布塞和温克一起向柏林方向发起进攻,布塞置之不理。他的部队是一个巨大的移动“凯瑟尔”(在这里意为“大锅”,指被围的部队,或袋形阵地),如果能同温克会合,就已经是奇迹了。幸运的是,布塞从小就熟悉柏林南面的这片沙土林地,而且他还在这个被称为“恺撒沙箱”的地方受过军事训练。他灵巧地带领部队在丛林中穿行,避开了敌军的轰炸机和坦克。

“凯瑟尔”里面有一个移动的团体——男人、女人、孩子、马匹、卡车、大车、床、缝纫机、干粮箱和行李。奇怪的是,没有人惊慌失措。百姓们知道,虽然他们身陷重围,但毕竟还活着。天气和煦,食物充足,并且他们对军事指挥官完全信任。

“凯瑟尔”里面还有从奥得河畔法兰克福突围出来的幸存者。四天前,刚刚晋升为将军的比勒在俄国人的包围圈上打开了一条走廊。这座要塞里的三万名伤员和百姓逃了出来,与第九集团军的主力会合了。

两天来,冯·格莱姆将军一直在试图进入已被包围的柏林,去向希特勒报到。下午六点,他操纵飞机降落在了加托夫机场那弹痕累累的跑道上。在他身后,是著名的试航飞行员汉娜·莱契。和格莱姆一样,她也是一个狂热的国家社会主义分子。小飞机再次起飞,擦着树梢向十五英里开外的帝国总理府飞去。头顶上的天空中,到处都是激烈的空战。突然,机舱底板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格莱姆颓然倒地。飞机失去了控制,直向地面插去。这时,汉娜从负伤的格莱姆后面伸过手来,抓住了操纵杆。她设法把飞机拉平,然后安全降落在了勃兰登堡门下方那条宽阔的大街上。她截下一辆汽车,把格莱姆搀了上去。

第一个在地下掩体里迎接她的是她的一位老朋友,玛格达·戈培尔。玛格达深情地拥抱了她,然后眼含热泪说道,在这种时刻,还有人勇敢忠诚地来到元首身边,真的让她非常惊讶——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他人都逃跑了。

汉娜来到医务室。希特勒的私人医生正在照顾格莱姆。格莱姆的右脚被打烂了。过了一会儿,元首进来了,他的脸上流露出感激之情。“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他问格莱姆。

“不知道,元首。”

“因为赫尔曼·戈林叛变了,他抛弃了我和他的祖国。他背着我和敌人接触——你能看出他有多鬼鬼祟祟吧。”他低着头,双手不住地颤抖。他把戈林发来的电报递给格莱姆。“这是最后通牒,明目张胆的最后通牒!现在,一切都完了。看看我要遭遇些什么:叛变,丢脸;什么样的失望、背叛,我都经历过,可是这次不同以往。”他停住了,无法再说下去。他半闭着眼睛看向格莱姆,用非常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特此宣布,由你接替戈林的职务,出任空军总司令。我以德国人民的名义授予你这个权力。”

格莱姆和汉娜握住元首的手,恳求允许他们也留在地下掩体,以弥补戈林的欺骗行为。希特勒深受感动,告诉他们可以留下。他说,他们的这个决定将在空军的史册上长久流传。

当晚晚些时候,希特勒把汉娜叫到自己的房间。“汉娜,”他轻声说道,“你也要和他们一样跟我一起死。我们每人都有这样一小瓶毒药。”他把两个胶囊递给她,一个是给她的,另一个是给格莱姆的:“我不希望我们中间任何一个被俄国人抓住,也不希望他们找到我们的尸体。每个人都要负责毁掉自己的尸体,以免留下可以辨认的特征。我和爱娃的尸体将被焚毁。你可以给你自己想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