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投降(第4/9页)

一会儿,鲍曼和阿图尔•阿克斯曼也走了进来。玛格达•戈培尔请他们不要走。“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坐一会儿,”她说,“就像战时通常所做的那样。”他们围坐在桌边,一度聊起了天,共同回忆起以往的岁月,说到那时的他们面对的敌人并不强大,因此心中充满着希望。可他们的回忆不时被地下避弹室的人们所打断,他们时不时地过来和他们告别。在此以前,他的副官,党卫军小队长冈特•施威格曼已答应戈培尔,安排焚烧他们尸体的事宜。

八点半左右,戈培尔突然立起身来,走到了挂衣帽处。他戴上帽子,戴上了手套,一言不发地和他的妻子一起,穿过站立在周围的人群,向地下避弹室的出口走去。玛格达•戈培尔胸前佩着希特勒的金色党徽,这是三天前希特勒授予她的。他们只是在楼梯下方停顿了一下,戈培尔对站在那儿的电话接线员罗舒斯•米施说了一句话:他现在不再需要他了。抬脚走时,他又补充说:“这出戏演完了。”

来到上面的出口处,夫妇俩稍稍停留了片刻,就在周围熊熊大火的映照中走向了一块空旷处。当施威格曼在楼梯间听到一声枪声时,马上示意在一旁等候着的党卫军成员,和他一起拎起好几桶汽油,沿着楼梯往出口处去。因为戈培尔曾叮嘱在焚烧前要确证他和他妻子是否已死,所以施威格曼叫来一名卫兵,让他往就躺在出口处旁的两具尸体上补上一两枪。这时来了几名传令兵,他们往尸体上泼汽油,然后燃起火来。火焰呼呼地升腾而起,一下子就把尸体笼罩住了。可在几分钟后火焰却熄灭了。但现在每个人都在想法跑出去,没有人再来关心这两具躺在帝国总理府花园内的焦黑尸体了。

在整理好一些物品,把重要的文件烧毁并带上必要的东西后,剩下来的人集中到了地下避弹室的第一进房间里。为了不让这些前几个月里不仅是帝国指挥中心,而且是希特勒私人住所的房间完好无损地落入敌人的手中,蒙克命令将元首的地下避弹室烧毁。施威格曼和几名党卫军军官因此又去搬来汽油,把它们都泼在希特勒的办公室里,然后点了火。但因为他们在离开地下避弹室时关上了密封的铁门,也就关上了通风口,所以火势没能蔓延开来,还是剩下了几件焦黑的家具以及无数的焦斑。

这时,蒙克把驻守在政府所在地部队的所有指挥员召集到一起,向他们通报了刚发生了的重要事情。他告诉他们,希姆莱已叛变,菲格莱因已被处决,希特勒结了婚后夫妇双双自尽,以及戈培尔夫妇已自杀,温克、斯坦纳、霍尔斯特和布塞的解围没有成功,克莱勃斯和崔可夫之间的谈判也无果而终。在场的军官们,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对这些事情只是有所耳闻或以为是谣传。接下来,他让他们回到城防司令魏特林将军指挥的部队去,并在子夜前一个小时停止战斗。每一支部队,他补充说,都要想办法往北方突围,如果有可能,要设法到达邓尼茨政府的控制区。

十一点不到,地下避弹室的人们开始了撤离。克莱勃斯和布格道夫留了下来。蒙克将人们分成了十个小队,每队二十人或稍多一些。他们每隔几分钟从帝国总理府元首阳台下方的地下室窗户往外爬,穿过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的被毁的威廉广场,然后跌跌撞撞地慢慢向废墟成堆的“皇帝宫廷”地铁站入口移动。进入地铁后,他们沿着已处于俄军阵地下方的铁轨线朝着“弗里德里希大街”站而去。到那儿后,原本是这样计划的:钻入施普雷河下方的地铁隧洞前往什切青火车站。一些人带有手电筒,灰白的灯光所到之处,看到的是死人、伤员或需要保护的人,他们挤在地铁车站的墙根,或是蹲坐在铁轨枕木上,地上到处是单件的军服、防毒面罩、弹药箱和成堆的垃圾。地铁“市中心”站附近,人们在一辆废弃不用的车辆内设立了一个救护站,几个医生在微弱的烛光下为伤员和垂危的人们包扎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