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鲜红的雪并非从空中落下(第3/17页)

那是什么?前方不到50米处,我们看见了一些身穿白色雪地伪装服的身影。我们的机枪和步枪对着他们开火了,对方立即趴倒在雪地上。随着天色渐渐放亮,我们发现了更多的俄国人。他们趴在第一群人身后,也穿着白色的伪装服,随时准备跳起身来。我们的工兵从侧翼对着他们开火了。可对方仍趴在雪地上,等待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为何不发起进攻?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他们在等什么?

很快,我们就明白了——他们在等坦克!一开始,我们只看见了两辆,接着又是三辆,从拂晓的雾色中出现了。它们朝我们逼近,轰击着我们的阵地。我们的88炮在干什么?精心伪装的88毫米高射炮肯定在等待机会。但这种念头只让我们平静了一小会儿。一门大炮对付五辆T-34能有什么好结果?苏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排成散兵线朝着我们扑来。我们则试图压制住他们。

接着,就像晴空中突然出现的一道闪电,88毫米高射炮开火了。我们看见一发闪着白光的穿甲弹砰地一声击中了一辆T-34,造成了一股火焰,随后变成气味刺鼻的浓浓黑烟。88炮的炮管已经对准了下一个目标。炮弹钻进了第二辆坦克的履带,这只钢铁巨兽此刻只能在原地打转。在下一发炮弹到来前,坦克组员们还有足够的时间逃离,第二炮正中目标,当场将坦克击毁。另一辆T-34试图逃到88炮的射击盲区。还有两辆坦克则对着我们的88炮开火射击。它们的炮弹落点很近:一发跳弹像个火球那样,从一个雪堆砰地一声撞进了我们右侧的掩体。我们听见了惨叫声和“医护兵”的叫喊声。随后,敌人的第三辆坦克被击中了,它的炮塔再也无法转动。带着歪曲和不能动弹的炮塔,这辆坦克试图逃回后方。几分钟后,另一辆坦克跟上了它。那辆驶入88炮射击盲区的坦克,可以说才出虎口又入狼群。正当它试图进入射击位置干掉我们的88炮时,其位置刚好处在我们两辆坦克的炮口下,这两辆坦克一直在小丘后等着它。不过,在被它们摧毁前,这辆T-34成功地重创了其中一辆坦克。

尽管敌人的进攻被再次击退,但我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T-34坦克的炮弹击中了我们的掩体,炸死了很有前途的反坦克手迪特尔•马尔察恩和一名三等兵,另外还有三个人身负重伤,其中一个的半条胳膊被炸断。直到当天晚些时候,待苏军的猛烈炮击平息后,我们才进入了阵地前方的地带。

在前沿观察哨旁边的散兵坑里,我们找到了库拉特和他的伙伴,坑里大滩的血已被冻结。俄国人残忍地杀了他们,夺走了他们的靴子和步枪。库拉特并未当即死去,他成功地用口琴给我们发出了警报。我们把两具尸体运回去并进行体面的安葬时,库拉特毫无生气的手里依然攥着他的口琴。他救了我们的命,如果不是他发出警报,敌人肯定会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并把我们全都干掉。

对大伙儿来说,今天又是糟糕的一天,我们这些幸存者再次获得了缓刑。格罗梅尔提醒我们,今天是礼拜天,也是圣尼古拉日。那又怎么样?对我们而言,这里已经不存在任何假日,只有生存,每一天,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是个好日子。今夜,我会睡得很不安稳。

12月7日。今天早上依然是雾气蒙蒙。到了上午,天色晴朗起来,能见度变得相当不错。敌人的狙击手再次疯狂地行动起来。当天上午,我们遭遇了三起事件。在火车站,他们发起了分路进攻,并用迫击炮轰击我们的村子。我们的斯图卡赶到后,一切都平静下来。它们轰炸了我们前方的苏军阵地。俄国人在雪地上伪装得非常好,他们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这让我们深感惊讶。几个波次的斯图卡朝着俄国人发起攻击。我们已经习惯了它们俯冲时发出的刺耳的尖啸。腾空而起的黑色烟柱表明,它们又击中了一些车辆和重型武器,但它们无法阻止敌人在当天下午用重炮和迫击炮对我们实施炮击。唯有“斯大林管风琴”没有投入战斗,它们会不会被我们的俯冲轰炸机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