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旺不仅是一只象(第4/4页)

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父亲,父亲当时大概正想着别的问题,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噢,小的时候没有毛,大了就长出毛来了……”

事后证明问父亲这个问题明显问错了人,他的答案完全错误——亚洲象只有幼小的时候身上才有毛,长大了就不会有毛了,否则那就不是亚洲象了,那是猛犸!父亲是北大数学系毕业的,他在生物学上的知识,并不比街道老太太高明多少。

然而我还是很兴奋,还喂了草给米杜拉吃。深刻的印象让我在妈妈回家的第一时间就向她报告这个“惊人”的消息。

那一年我四岁。

以后又看过很多次米杜拉,每次到动物园都去看它,记得它脾气很好,还会吹口琴。直到有一次,米杜拉突然消失了,从此不再出现。

那种失落,至今难忘。

当我翻看台湾的朋友给林旺的留言,那种久违的感情一下子充塞了我的心房。

我想林旺或者米杜拉于我们的意义,就好像老宅子胡同门口那个修鞋的老师傅,当你满身疲惫地提着皮箱从异乡归来,一走到巷子口就看到阳光下二十年前的老师傅依然在拿着一个鞋掌一板一眼地来钉。

那,就是和林旺爷爷一样的感情了。

写林旺的前半生,我的感觉带有扬眉吐气,写到不需要我动笔的林旺的后半生,心中却只有一份淡淡的欢喜和忧伤,平静如同一湖秋水。

原来感动就是这样简单。

写到文章的结尾,却是一个好消息,才知道我一直有些怀念和担心的米杜拉,离开北京后是去了天津动物园,它当时并没有在这个世界消逝,只是搬了一次家。

虽然我们都终将从这个世界消逝,但我们总是期望着,我们的所爱,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