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催化剂(第4/9页)

领航员刚刚放出了另一颗照明弹,左侧发动机就被“毒刺”导弹打中了。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愤怒——那《手册》搞错了!飞行机械师没有这种想法。他下意识地用力按下一号涡轮机的“紧急断路”电门。这样一来,马上断油、断电、顺桨,并启动灭火器。驾驶员踏紧方向舵脚蹬,以补偿因左侧失去推动力而造成的左偏航,同时推机头向下。这是一次危险的吊牌,但他不得不以速度同高度作较量,决定速度对他说来是最重要的。机械师报告说,左油箱打穿了,不过到喀布尔只有一百公里。接踵而至的更糟糕:“一号发动机火警信号灯亮了!”

“拉开灭火瓶!”

“已经开了!一切都关上了。”

驾驶员不敢往周围瞧。现在离地面只有一百公尺,不能让任何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的余光看见橙黄色的火光一闪,但他眨眼排除了它。他的眼睛从地平线转到他的飞行速度和高度表上来,然后又转回去。

“高度下降。”副驾驶员报告说。

“襟翼再下放十度。”驾驶员下命令。他估计现有速度还足够冒险干一下。副驾驶员伸手去把它们再下放十度,可是这一来就注定了飞机和驾驶员在劫难逃。

导弹的爆炸力损坏了左襟翼的液压管路。改变襟翼调定位置所需要的附加压力撕裂了两条液压线路,襟翼在没发出任何警告的情况下收缩起来了。失去了左升力的飞机几乎要快速打滚,但驾驶员控制住了,使它改为平飞。各种毛病一下子都出来了。飞机开始下沉,驾驶员尖声叫嚷要加大马力,他知道右侧引擎是装有防火板的。他希望飞机在着地时可以得救,但保持飞机直飞已几乎是不可能了,他知道在稀薄空气中他们下沉得太快了,他被迫降落。在最后一刻,他打开着陆灯,想找一块平地,可是下面到处是岩石。他用最后一点控制能力让飞机在两个最大的岩石之间降落。在飞机撞到地面之前一秒钟,他咆哮出一声咒骂,这不是绝望的哀鸣,而是愤怒的狂叫。

神箭手一时以为飞机可能逃走。导弹的火光是不会错的,但过了好几秒钟不见动静。接着看见了拖着长舌的火光,说明他的目标已受致命重伤。三十秒钟后,约十公里外,离飞机逃跑路线不远的方向,传来地面的爆炸声。他能在天亮以前去看他的成绩。可是当他听见一架直升飞机在头上“劈劈啪啪”地呻吟的时候,又转身回来了。阿卜杜尔已经扔掉旧的发射筒,把截获的制导组件上到一只新的发射筒上,其敏捷程度能使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感到满意。他把这套东西递过去,神箭手仰视天空,搜寻另一个目标。

他还不知道,对加兹尼的进攻正处在土崩瓦解之中。苏军指挥官一听见枪声马上作出了反应——阿军三连还在那儿毫无目标地射击,那儿的苏联军官不能使情况好转——在乱哄哄的两分钟后把战士安排就位。于是阿富汗人面临着一个高度警惕的、有重武器支援的、藏身在有保护的地堡里的一营正规军。逐渐低落的机枪声堵住了攻到苏军二百米处的攻击波。队长和那个起义的少校试图以身作则,重新组织进攻。一片可怕的呐喊声响彻全线,队长正好被一串曳光弹打中,一秒钟后就象小孩玩具似的被掀在一边。正如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部队通常的那样,军官阵亡就失去了攻击的主心骨。在部队首长收到无线电呼叫之前,消息就已几乎传遍全线。突然间,“圣战者”们脱离了接触,他们一面撤,一面胡乱放枪。苏军司令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没有去追击。这事自有直升飞机去干。

当俄国迫击炮开始向不同的地方施放照明弹时,神箭手知道事情坏了。已经有一架直升机在那里向游击队扫射并发射火箭,但他跟踪不了它。接着他听见同志们的叫喊声。不是进击时不顾一切的嚷叫,而是退却中的大声呼唤。他静下心来,专心摆弄他的武器。现在真是需要他上阵的时候了。神箭手命令阿卜杜尔把备用的自动寻目头接在另一个导弹筒上。这小伙子不到一分钟就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