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输不起（第3/4页）

“因为我已经输不起了……我不想公司倒闭，我不想欠一身债被人看不起，我不想家里人再过苦日子，更不想你跟着我住狭小的房子洗衣做饭，每天每夜被你的父母抱怨你嫁错了人。如果可以，我也想当个英雄保护所有人，让每个人都满意，可是我做不到啊！我什么都输不起，我什么都输不起啊！”

小竹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冷笑道：“所以你选择了输掉我，是吗？”

程磊不敢看小竹的眼睛，垂着脑袋，半天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小竹将手高高举起，恨不得狠狠给他一巴掌。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好累，真的好累。

“我祝你飞黄腾达。”留下最后一句话，小竹逃亡似的离开。

这是她生命中，最冷的一天。

六

声名鹊起。

众叛亲离。

这是那一年程磊的生活缩影。

吴松狠狠地揍了程磊一顿，高大的程磊没有还手，任由他拳打脚踢。

随后，吴松跳槽到了对手的公司。

而小竹，再也没有出现在程磊眼前。

据说她去旅行了，而出租房里的一切，她都没有拿走。

程磊默默打包，快递到小竹家里。只留下一些照片，偷偷贴在了一家常去的咖啡店。

之后，程磊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另一座大城市，开始了更大的创业。

第二年，他跟王姐结婚了。

我忽然想起认识的一个女人，跟明知道不爱自己的意中人结婚了。我问她，这样真的好吗？她是这样回答我的：

“我不要求他爱我，这样显得太贪心。我只希望我爱的人能和我在一起，因为我相信，爱是可以培养的。”

也许，那个王姐也是这么想的吧。

如果生活是一场赌博，很多时候，有些人连下注的资格也没有。

连想输都输不起。

因为更多时候，上天其实根本没有给我们选择的余地。

选择不了为谁动心，选择不了和谁相遇，也选择不了散场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心情。

我唯一清楚的就是，任何选择都有代价。至于代价是什么，也只有做出选择的人自己知道。

七

就在程磊结婚后不久，小竹在深夜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接听前，她就隐隐猜到会是他。

他在电话里哽咽着说：“你现在还好吗？”

小竹冷冷道：“好或不好，都与你无关。”

“你恨我吗？”电话那边，每一个字都如此艰难。

“我为什么要去恨一个陌生人？”小竹的声音只有冰冷。

许久的沉默，接着是崩溃的哭声，像条丧家犬在深夜哀号。

小竹握紧了电话，努力让自己不哭泣。

“我现在赚钱了，只要你愿意，我想在金钱上补偿你，可以吗？”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欠我，一辈子都欠我！”

说完，小竹决绝地挂了电话，拔出了卡，第二天就换了号码。

后来，似乎很顺理成章地，小竹和吴松在一起了。

去年，小竹和吴松去看《中国合伙人》。剧中的三个好兄弟最终分道扬镳时，佟大为说道：“千万别跟好朋友合伙开公司。”

黑暗中的吴松一边狠狠点头，一边狠狠流泪。

后来的后来，连唯一存有回忆的那家咖啡店也因经营不善从人间消失。

就这么消失了，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一般，这个世界依然人来人往，日新月异。

最近一次得知程磊的消息，是今年年初聚会，一个朋友在翻朋友圈，啧啧感叹。我好奇地问他，他把手机递给我，感慨道：“你看，人家这才叫生活啊！”

那是程磊朋友圈今年发的第一张照片，也是唯一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