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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急,等我把话说完你自然就懂了!”顾一炅脸上浮现出不可捉摸的冷笑。

“别以为你们很高明,就算你们骗得了陈处长和我,但骗不过南京的毛局长!毛局长仔细分析后得出结论,杨云枫对马树奎、佟处长和小钱公开实施嘉奖,让他们抛头露面,目的在于掩盖一个事实——‘黄蜂’仍然潜伏在我军内部。这个‘黄蜂’是谁呢?就是你孔汉文!因为时至今日你还在为党国效劳。毛局长说,‘历史上有身在曹营心在汉,有各种各样的苦肉计,难道现在就没有?!’越是那些看起来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还说这正是杨云枫的高明之处。按照毛局长的安排,一个多月来,我的人一直在监视毛局长圈定的两个人——龚方令和你。现在,我们彻底排除了龚方令。因为他除了工作,其他时间不在牌桌上就在酒桌上,根本没有时间顾及他事。而你孔主任就不同了,这段时间你以各种名义频繁穿梭于陈官庄‘前进指挥部’、下属部队和后陈庄之间,交往的人更是形形色色,其中不乏至今仍不知道真实姓名的陌生人。从刘师长那里知道杨云枫是你表哥后,我们对你的怀疑陡然上升,虽然几次行动都没发现与你接头之人是共党的证据,但并没有打消我们的怀疑。昨天,我们与刘师长一起把上一段时间共军阵地上突然响起唢呐声,你家里来人看你,开磨坊的人到指挥部里来以及两位跟踪你的人莫名其妙挨打等事情重新梳理了一下,终于发现这四件事情都经过了严密的策划且策划者都是一个人。刘师长听了对开磨坊男人脸盘的描述后,确定那两人中的一个就是杨云枫,是杨云枫策划了与你有关的所有行动。综合以上分析,你就是‘黄蜂’!所以就不要再给我们演戏了,老老实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顾一炅侃侃而谈,好像并不是在审讯,而是在排演一场话剧,他把每一句台词都说得条理清晰,鞭辟入里。随着他的诉说,孔汉文心里比刚才更加紧张,狡诈阴险的顾一炅好像钻进了他的头脑里,把他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挖得清清楚楚。孔汉文暗暗告诫自己:“这个关头一定要冷静,顾一炅如果已经确定自己是‘黄蜂’的话,哪里还需要跟自己大费口舌,他显然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孔汉文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对顾一炅说:“顾处长,你刚才说杨云枫是个导演,而我怎么觉得,你导起戏来,可比他精彩和夸张一百倍啊!”孔汉文再次打断顾一炅,目的是让自己能够有片刻的思考时间,找出对方的漏洞,以便反驳和还击。

“别激动!孔大主任,等我把话说完!”顾一炅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孔汉文的肩膀。

“至于你是‘黄蜂’‘无名氏’和‘林木’中的哪一个,我们的分辨颇费了一番功夫。先说‘无名氏’,俗话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能在追求功名利禄的‘朝’中进退自如,必定是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大隐’。‘大隐’应该自成一体,有独到的行事风格,让人看起来离其很近,实际上却很远,与其接触宛如雾里看花,醉中逐月。因此,代号‘无名氏’者一定是位人人都认识,但没有一个人真正认清他的人;再说‘林木’,‘林木林木’意思应该是‘林中一木’,都说‘单木不成林’,但林由单木来,因此代号为‘林木’者必定是众多卧底中的一个,此外还有一句话叫‘人挪活,树挪死’,既然是‘木’,就不能常动,也就是不能经常在公开场所抛头露面,因此,代号‘林木’者应该是三人当中最不显眼最不活跃的一个人;最后说说‘黄蜂’,‘黄蜂’不是‘蜜蜂’,蜜蜂可爱,而黄蜂可怕。蜜蜂蜇人最多肿疼而已,但黄蜂蜇人就不止肿疼那么简单了,谁被其身上可怕的长螫针刺中,严重者会造成肝肾功能衰竭甚至死亡。黄蜂既然是蜂,也就和蜜蜂具有同样的特点,即在寻找食物花蜜的过程中,必定飞来飞去,易被发现其存在。据此分析,代号‘黄蜂’者必定是个整天出入于人群中,人人又不敢得罪之人,他的任务应该不是获取情报,而是传递情报。综合以上三种分析,整天跑东跑西采购东西,令人羡慕的管食堂的大主任,你孔汉文不是‘无名氏’,不是‘林木’,而是‘黄蜂’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