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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要看托他的人是谁。”毛人凤话中有话。

“齐五,我不知道为章到底为什么参与此事,以他的为人不会没有缘由。你想知道也可以直接找他去问。他不说,你可以直接找老头子让他说。过去几个月,光亭、为章和如桂三人相互猜忌指责,弄得我实在烦透了,现在你又搅和进来,这些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毛人凤还想做进一步的解释,被顾祝同封住了嘴。

“齐五,你替我考虑一下,为章和经扶相互之间打个电话你就跑来给我说。假如他们知道了,说不定认为是我顾祝同对他们不放心让你暗地里去调查,我承受得起吗?!现在徐蚌大战正处危急关头,他们两位是我的左膀右臂,因为这查无实据的事让两位将军心存芥蒂,分心战事,不知道老头子知道后会怎么想……”

在顾祝同那里碰了钉子后,毛人凤决定孤注一掷,直接去向刘为章摊牌。

“刘次长,您军务缠身,十分繁忙,我就开门见山,如有得罪,都是为了党国利益,您不要介意。”毛人凤在会议室见到了刘为章,如炬的目光紧盯着他。

“毛局长,请讲,为章接受您的审问!”刘为章冷笑一声,给毛人凤一个软钉子后,坦然地望着他。

“最近刘次长是否给蚌埠的徐州‘剿总’司令部打过电话?”

“我每天都打电话。”

“请问有没有无关作战事宜的电话?”

“我的电话都与作战事宜有关。”

“不可能吧,您再仔细想想,比如有关受人之托,为人说情的电话?”

“我没有打过任何私人电话。要是有,请毛局长明示,我可没有时间兜圈子。”刘为章说话向来单刀直入,不给别人留情面。

“刘次长是不是给刘总司令打过一个特殊的电话……”毛人凤继续旁敲侧击。

刘为章愣了一下神,明白了毛人凤所指。

“打过,不过不是私事,是与作战相关之事。刘总司令和你们徐州站抓了一个女军官,怀疑人家是匪谍,却又找不到证据,将人打个半死,闹得沸沸扬扬,现在都告到我们这里来了。再这样下去,军中同仁人人自危,朝不保夕,谁还有心思与刘伯承、陈毅他们打仗?!”

毛人凤没有想到,刘为章提起这件事来口气竟然斩钉截铁,毫不避讳。

“刘次长,您恐怕是受人之托吧?”毛人凤挑明了问题核心。

刘为章淡然一笑,回答:“没错!确实有人托我。”

“请问能告诉我委托之人是何方神圣吗?”毛人凤皮笑肉不笑。

“毛局长,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稳定军心,并无不当之处,你此时横插一杠,未免管得有点过宽了吧!”刘为章没有半点恐慌,双眼直盯毛人凤。

“刘次长,我们保密局有权调查委员长以外任何人,这事事关党国安危,今天您不想说也得说!”毛人凤撂出了狠话。

“毛局长,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刘为章的脾气。我还有事,失陪了!”刘为章说着站起身来,一把甩开椅子,径自向门外走去。

毛人凤的一个副官上去阻拦,刘为章大声呵斥:“放肆!看来你不想走出这个门了!”刘为章话音刚落,几名持枪卫兵冲进会议室内,站在了刘为章身后。

事情闹到了就要兵戎相见的地步,顾祝同不得不出面。

顾祝同将刘为章拉到自己房间问清情况后,再次走进会议室。

“齐五,这事到此为止,你就不要再打听了,出了事我负责,你要是连我也不相信,你现在就可以去老头子那里禀报。”

顾祝同又低声与毛人凤耳语几句,毛人凤只好悻悻地带人离去。

原来,请刘为章给刘峙打电话的人非同一般,是国民政府副总统、桂系大佬李宗仁。桂系的刘为章对其他人趾高气扬,唯独对李宗仁和白崇禧二人恭顺有加,言听计从。正是依靠两位大佬撑腰,刘为章才能如此官运亨通,无人敢于藐视慢待。李宗仁在指挥台儿庄战役期间,结识了担任第五战区抗战总动员委员会委员的李婉丽父亲,就是徐州大同街上大名鼎鼎的“回春堂”的李堂主。悬壶济世的李堂主深明大义,带头响应第五战区长官李宗仁的号令,向抗战部队捐了一大笔钱,并且率领“回春堂”人员赶赴前线救治伤员。不但如此,他还多次为李宗仁以及白崇禧、刘为章等人看病拿药,彼此结下深厚友情。在之后的十多年时间内,李堂主始终与李宗仁保持着联系。十天之前,李堂主托人从徐州捎了一封信到南京,交给了李宗仁。颇念旧情的李宗仁看罢昔日故交的信中哭诉,立马答应帮忙斡旋。当获悉刘峙并没有李婉丽是匪谍的任何证据后,李宗仁气愤不已,指令刘为章直接给刘峙打电话,要求马上释放李婉丽。刘峙通过刘为章的口气知道幕后指使是李宗仁和白崇禧,自然不敢违抗。正当刘峙打算通过审讯彻底整垮李婉丽时,陈楚文和毛人凤插了进来,心怀鬼胎的刘峙只说了刘为章的名字,不敢如实说出真正的后台李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