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渊源于犹太教的顽固宗教狂热(第3/6页)

耶路撒冷教会的历史,非常生动地证明了这种谨慎措施的必要,也证明犹太教对各教派的思想产生深刻影响。最早一批耶路撒冷主教有15名,全都是受过割礼的犹太人,领导的会众能够把摩西律法和基督教义结合起来。这个教会在基督死后仅仅40天就建立起来,许多年里一直在使徒直接监督下活动。教会的原始传统,被看作正统基督教的标志,那是很自然的事,远方的教会经常受到“母会”的求助,慷慨捐资以解救耶路撒冷教会的急难。

但是,当许许多多富有的教会团体在帝国的各大城市,如安条克、亚历山大里亚、以弗所、科林斯和罗马建立起来以后,各基督教殖民地对耶路撒冷原有的敬重,便在不知不觉中减弱。曾为教会奠定基础的犹太入教者,或后来所说的拿撒勒人,很快就发现自己已陷入日益增加的会众包围之中。数量庞大的信徒都是从各种多神教教派来到基督旗帜之下,至于那些经使徒同意,摆脱摩西宗教仪式沉重负担的非犹太人,最后却又拒绝让更为拘谨的同教弟兄分享当初苦苦争取的宽容。犹太人的神庙、城市和公共会堂遭到毁灭,拿撒勒人十分伤心,虽然双方的信仰不同,但出于习惯还是和那些不敬神的同胞始终保持亲密关系。这些同胞遭受不幸的原因,异教徒认为是由于最高神灵的鄙弃,基督徒却更恰当地说,是神对不信的人所施的震怒。

拿撒勒人离开耶路撒冷的废墟,来到约旦河东岸一个叫作佩拉的小镇,古老的教会在寂寞凄凉之中,度过60多年的时光,[268]仍能享受经常朝拜圣城的欢乐,从天性和宗教上教导他们对既爱且敬的神庙,抱着有一天能重建的希望。

在哈德良统治期间,犹太人不顾死活的宗教狂热,终于给自己带来极大灾难。罗马人为屡次叛乱的行为所激怒,不惜以极为严峻和残酷的态度行使胜利者的权利。皇帝在锡安山[269]上修建被称为埃利亚·卡皮托利纳的新城,给予殖民地特权,公开宣称任何犹太人如果胆敢走近该城,便将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并且他在那里配置了一队罗马步兵以加强对命令的执行。拿撒勒人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避开普遍适用的禁令。现世利益的影响让真理的力量得以增强,他们选出马可作为主教。他是一个非犹太人的高级教士,很可能出生于意大利或某个拉丁行省。在马可的劝导之下,这个教区绝大多数人民放弃了一个多世纪以来一直奉行的摩西律法,通过自愿牺牲旧日的习惯和传统,才获得自由进入哈德良殖民地的权利,这样一来犹太人就和正统基督教会非常牢固地结合起来。

(三)摩西律法对基督教的影响

当锡安山重新恢复耶路撒冷教会的名声和荣誉时,创立异端邪说和制造分裂的罪名,加在剩余一小部分拒绝追随拉丁主教的不知名的拿撒勒人身上。他们仍然保存佩拉旧日的居留地,逐渐向大马士革附近一带的村庄扩展,在叙利亚一处现在名叫阿勒颇,[270]当时被称为贝罗依的城市中,建立起势力并不庞大的教会。要是用拿撒勒人来称呼那些信仰基督的犹太人,被认为未免过于尊贵,因此他们很快因为心智低劣和处境贫困,获得伊比奥尼教派[271]这个轻蔑的名称。

在耶路撒冷教会重新恢复数年以后,那些衷心承认耶稣为救世主,但仍继续奉行摩西律法的人,是否也有得救的希望,这个疑问已经成为引起争论的议题。殉道者查士丁由于天性仁厚,对这个问题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虽然他讲这话时十分犹豫,但仍然决定为信仰不完整的基督徒着想:只是自己实行摩西仪式,而不对其进行普遍推广的话,仍可得救。然而,当有人追问查士丁,教会保持何种态度时,他承认在正统基督徒中,很多人不但把犹太弟兄排除在得救的希望之外,而且在一般的朋友来往、互相宴请和社交生活中,也拒绝与他们接触。凭着常理也可以想到,更为激烈的意见会压倒较为温和的看法,因此在摩西的信徒与基督的信徒之间,始终存在一条使两派分离的鸿沟。不幸的伊比奥尼派被犹太教视为叛教者加以拒绝,而基督教又认为他们是异端分子而加以排斥,这样使得他们非采取更为明确的立场不可。因而,虽然迟至公元4世纪时,还可以找到这教派逐渐消亡的一些残迹,但实际上它已不知不觉中消融在基督教会或犹太会堂之中。[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