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帅才李文忠:不动如山,动如脱兔

竹贞不用查看地形也深知无名谷地势,这里简直就是一处神仙山谷,顺谷流淌一道山溪,溪水潺潺,水甜可口;谷内树木葱绿,野花绽放,野蜂飞舞,蝴蝶翩跹,若来此消暑?好地处!来此避寒?好地处!但是,来此作战?死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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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儿峪大战的前夜,南京的朱元璋也办了一件大事,估计也是为了大明帝国的周边安全着想,将各个周边省郡分封给了自己的儿子们,让九个儿子来保卫一个长子——朱标太子。

其理由在给廷臣们的上谕中说得明明白白:

……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朕非私其亲,乃遵古先哲王之制,为久安长治之计。

这从朱元璋划给九个儿子的封地上也可以看出来:长子朱标为皇太子,次子朱樉为秦王,三子朱棡为晋王,四子朱棣为燕王,五子朱橚为吴王,六子朱桢为楚王,七子朱槫为齐王,八子朱梓为潭王,九子朱杞为赵王,十子朱檀为鲁王,——这叫众星捧月,老朱盘算得挺美。

其结果估计大家都知道:精明一世的朱元璋这次却是糊涂一时了,这简直是在给继承皇位的儿孙们制造死敌,此方御外兴许有些微效,一旦对内,自残效果更加致命!

自然,这是后话,老朱不可能准确预料到死后能发生什么,但朱元璋对处理生前事务还是相当高明的,比如对待徐达从前线送来的胡德济,朱元璋就恰如其分地宽大处理,同时又把宽大的责任压到了徐达头上,回信这样责备徐达:“……胡德济临战畏缩,将军就在军中军法从事就是了,既然械送到了京师,朝廷当然要根据其一生功过处理,怎么再从严诛杀他?将军不可缘引此例而松弛了军法,再有这种失误军机之事,绝不容任何姑息!”

对于西征大军下一步指向,朱元璋就遣使送信明确指示,且细心到了关注战马繁殖的地步:

大将军既然率兵在外,军中之事与诸将商议决定即可,不用事事请示;近闻甘肃一路守兵甚少,应当调拨一部加强守卫;主力应威逼吐蕃、兴元(今汉中),这两处平定之后,我大军出汉江,顺流东下就容易多了;军中凡是缴获的牝马(母马),全部发往临濠牧养……

由此看来,虽然朱元璋一再强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实际执行这个政策时却是“事无巨细”一概嘱托,就如前文说过的,明军在外不过如同放飞的风筝,那根线永远系在朱元璋的手中,只不过这次皇帝同时放飞了两只风筝。

该说说另一只风筝了——李文忠的东路北伐大军。

朱元璋对东路北伐明军的关注一点也不亚于西方战事,沈儿峪大捷之后,他便及时遣使专程送信给应昌的元帝,再次劝这位还算顺溜的北元皇帝认清形势:老哥儿还是“奉天道.顺人事,遣使通好”为上策,你的右臂王保保已经断了,还不甘心做个一邦之主吗?

这是政治攻势,军事上更不能松懈,自古有句:“能战方能言和”,这却是仅对强势一方的朱元璋而言,可是,目前偏居漠北的元帝还有资格言和吗?那就看漠北元军对步步进逼的李文忠能否一战了。

李文忠率十万东路军顺利拿下北元的中都兴和(今河北张北)之后,开始谨慎北上,这不大符合李文忠的用兵习惯,胆大赛过常遇春的李文忠,最擅长途奔袭之类奇兵作战,这首次独领大军北伐元帝,怎么开始畏首畏尾了?

这就是李文忠心细如发的另一面了:前方即是察罕脑儿,那里驻守着北元平章竹贞,对于竹贞,李文忠并不大在意,关键在于西北附近的骆驼山还驻有北元太尉蛮子,这两股元军恰恰形成了掎角之势,不管明军进击哪路,都将不可避免地陷入前后受敌之境,李文忠不敢孤军突袭就是担心出现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