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一、军心摇动(第3/3页)

清廷眼见人心军心都已大变,而袁世凯又不露面,赵秉钧则不断逼宫,因此一再催促袁世凯销假视事,1月29日袁再托病不肯入朝,其奏文曰:

“臣久患心跳作烧,及左腿疼痛等症,无暇静养,迄未就痊,因近日谣讹纷起,未敢再请续假,勉为支撑,稍安人心。日前闻军心渐多动摇,异常焦灼,连夜不寐,心跳益剧,头眩尤甚,而腿疼迁及腰间,步履尤为不便。奏传今日召见,仍难驱叩宫门,谨恳格外施恩,赏假二三日,以资调养。所有下情已嘱国务大臣胡惟德代奏一切。至军队赞成共和,实由于湖北党人多方煽惑,已由臣迭发电信,剀切解劝,当不至遽与革命军联合。近议国体一事,已由皇族王公讨论多日,当有决定办法,请旨定夺。臣职司行政,性遵朝旨。现遵旨与伍廷芳仍商国体公决变通办法,今日停战期满,昨电伍廷芳托词延宕,亦未显与决裂,而徐州、颖州均已开战。臣才力短浅,奉职无状,悚惶待罪。谨奏。”

清廷在接到段祺瑞等前线将领所发的通电后,为了缓和及安抚,乃由内阁复电,一面深许各将领的“忠君爱国至诚”、一面仍觉得“改变国体,事关重大,非付之国民公决,不足以昭慎重。”其实这时隆裕太后已毅然决然付袁以决定大计之权,不过二三近支王公仍多方留难,所以段等的通电发出后一个星期,清帝退位之诏仍未颁布。

民国元年2月4日,段祺瑞、王占元、何丰林、李纯、王金铸、鲍贵卿、李厚基、马继增、周符麟九人发出逼退的第二电,专向少数王公说话,措词更为激烈,并以即将率全军北上相恫吓。电曰:

“近支王公、诸蒙古王公、各府部院大臣钧鉴:共和国体原以致君于尧舜,拯民于水火,乃因二三王公迭次阻挠,以致因旨不颁,万民受困。现在全局危迫,四面楚歌,颖州则沦陷于革军,徐州则小胜而大败;革舰由奉天中立地登岸,日人则许之;登州黄县独立之影响,蔓延于全鲁;而且京津两地,暗杀之党林立,稍疏防范,祸变即生,是陷九庙两宫于危险之地,此皆二三王公之咎也。三年以来,皇族之败坏大局,罪难发数,事至今日,乃并皇太后皇上欲求一安富尊荣之典,四万万人欲求一生活之路而不见允,祖宗有知,能不痛乎?盖国体一日不决,则百姓之困兵燹冻饿死于非命者,日何啻数万?瑞等不忍宇内有败类也,岂敢坐视乘舆之危而不救?谨率全军将士入京,与王公痛陈利害,祖宗神明,实式鉴之。挥泪登车,昧死上达,诸代奏。

2月6日当袁世凯召集各王公大臣,把这个电文交给他们传观时,各亲贵均相顾失色,他们手足无措,战战兢兢,明知这是袁世凯的威胁手段,可是良弼之死尸骨未寒,如果袁真翻脸,段兵真的北上,则优待条件都不可得了。于是就在这次会议上拟就赞成共和的长电一通。

在这期间,北方的革命志士仍坚决主张把革命行动在北方贯彻,也反对利用袁世凯推倒清廷。2月6日晚间,北京有同志打电话到天津,报告清政府已决定于2月10日退位。这个消息使天津方面的革命同志感到非常失望,他们认为用妥协换来的和平是虚伪的和平,袁世凯一日不除,民主共和制度便一日得不到保障。2月7日清晨就有北方革命协会会员易宣、阮琴风不肯接受同志们的劝阻,由天津到唐山,想赴锦州作最后的奋斗,不幸他们到了唐山,踪迹就被暴露,追踪的侦探向他们开枪,互相枪击中,这些志士都壮烈牺牲了。

袁为了压制北方的革命活动,在清室宣布退位后,乃给汪兆铭廿万元,叫他到天津解散所有革命机构。汪在2月21日到天津,在北洋医学堂召集北方各党团举行联席会议,宣布各小党一律解散。参加各党派的成员,除同盟会外,一律资遣回籍。这一措施激起了各党团的公愤,有人把滦州殉难七烈士的棺材抬出来陈列于天津车站,以反对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