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次机会(第3/6页)

就在施滕格莱因接二连三地展开批评攻势的时候,他也了解到了希特勒以及韦伯、克里贝尔托人捎带信件的情况。他火冒三丈,要求典狱长做出解释。后者迅速展开调查后提出了一份报告,表明近几个月来韦伯和克里贝尔一直在托人偷带信件,而希特勒只有一次违反条例。尽管他们的案件还没有了结,法院于9月25日没有理睬警方与检察官提出的意见,同意假释希特勒、克里贝尔和韦伯,10月1日那天开始生效。

施滕格莱因手下的工作人员立刻行动起来,试图阻止假释上述三人。施滕格莱因的律师们周末加班(几乎肯定是由副检察官汉斯·埃哈德牵头)写出了一份要提交给法院的申诉长文。这份申述材料首先提到了被偷带出去的信件(共有九例)3,然后又抓住希特勒秘密参与组建罗姆领导的非法组织“前线战士联盟”的把柄不放。在罗姆公寓里缴获的文件表明,罗姆“按着阿道夫·希特勒的指示”在外从事政治活动,而且希特勒帮助起草了那个准军事新组织的纲领。就连拼命挣扎要跳出自己为自己挖的坑的典狱长莱波尔德,也开始忙着回手填坑了。“如果能让我的职员早点知道警方怀疑我们那里的犯人暗中要建立非法组织,我们就会更加严厉地督视往来信件。”事后他这样说道。4不过,施滕格莱因的申诉收到了预期效果:它阻止了希特勒在10月1日那天被假释。当时巴伐利亚最高法院正在仔细考虑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有关希特勒可能被驱逐的幕后情况也变得复杂起来。巴伐利亚政府专门派遣一位特使前往奥地利,要求奥地利政府同意把希特勒遣送回国。但是奥地利总理伊格纳茨·赛珀尔予以回绝,即使把希特勒推过边境,他也不会接受希特勒。奥地利总理的推论思路是:既然希特勒以前在德国军队中作战,他已不再是奥地利人了。尽管这一看法在法律上未必行得通,但却断绝了驱逐希特勒的任何希望。谨慎的奥地利人抢占了巴伐利亚人的先机,有效地赶在他们的巴伐利亚表兄弟把希特勒驱回之前,把希特勒从其故乡驱逐了出去。赫斯写道,消息传到兰茨贝格监狱后,希特勒“大喜过望”。当天夜晚,他们两人饮酒庆贺。

10月6日,巴伐利亚最高法院驳回施滕格莱因的申诉,把希特勒的案子交给下级法院审理。最高法院迅速驳回警方与检察官令人胆寒(后来证明是正确)的警告后,又把球抛给了曾经做出有利于希特勒裁决的法院。要再过两个月后司法部门的车轮才能转动起来。希特勒暂时处于没有着落的状态。

监狱里弥漫着悲伤焦虑的情绪。初秋的雨水和雾气笼罩着兰茨贝格监狱,使牢房和过道变得又冷又湿,过堂风时常吹起。此时,户外散步和园艺活动已经停止。战友加兄弟的那股吵吵闹闹的劲头不见了。有人提前释放的希望破灭了。复兴纳粹党的神圣使命也无从谈起。希特勒手下的那些大多为年轻人的突击队员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兰茨贝格监狱的墙壁和铁窗根本无法撼动,即使有些人偶尔想摇动一下把他们关在牢房里的铁栅栏也无济于事。“压抑的忧郁氛围,令人心烦意乱的厌倦情绪,以及沉闷的无聊感觉向我们袭来,统统压在狱友的心头。”卡伦巴赫这样写道。

据卡伦巴赫披露,“监狱精神病”当时在四处蔓延。“我们开始感到内心空虚,筋疲力尽。”有些人长时间沉默不语,也有人高声争吵,险些动粗斗殴,直到最后被其他犯人拉开。监狱看守黑姆里希也提到犯人们“明显地平静下来,令人紧张不安”。有位名叫弗罗施的犯人(其名字的意思是“青蛙”,所以他的绰号叫“小青蛙”)行为开始出现异常,表现为梦游,在浴缸里像小孩子一样拍得水花四溅。有人猜测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