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遗憾结局(第3/6页)

对于郭氏而言,地位陡然间的变化让她始料未及,看着郑氏母以子贵,联想起自己由昔日的豪奢尊贵,到现在的凄凉冷清,郭氏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进而造成内心极度的失落,不久便因为精神抑郁而染病在床。

郭氏因为李忱的故意报复而卧病在床,这是李忱内心所愿意看到的,但作为垂范天下先的皇帝,他也明白,虽然他不是郭氏亲生之子,但毕竟有母子名分,如果过分展开报复,会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背上不孝的骂名。就这样在碍于名分和礼节的分上,在大中二年(848年)五月,郭氏病情日益加重的情况下,李忱先后在五月十四日和二十日两次颁诏,暂时停止处理一切政务,专心侍奉郭氏。

按说对于郭氏来讲,李忱的做法已经很合乎礼法,他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郭氏也应该如此,此时她最应该做的就是转变自己的心态,利用李忱侍奉自己的机会,主动与李忱和好。

但前边我们说过,郭氏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尽管李忱亲自侍奉其左右,但因为性格偏执的原因,她仍然不能缓解对李忱的怨恨之心。就在李忱颁布第二道诏书的两天后,郭氏在两名宫女的扶持下,登上兴庆宫中的勤政楼,举目望去,心中再次产生悲凉之感。在她看来,这座皇宫从前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而现在自己则犹如傀儡一般被李忱拿捏在手中。这种身份上的陡然变化,让站在勤政楼上的郭氏情绪逐渐激动,最终心态的失衡终于让她做出了错误的举动。当时,她一边号啕大哭,一边径直向前想要纵身跃下勤政楼,幸亏两个宫女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拉回。

郭氏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才有这样的出格行为。但消息传到皇帝李忱那里时,李忱顿时勃然大怒。他认为这是郭氏想以自杀的方式,让自己背上不孝的骂名,据史料记载,当晚郭氏便暴崩于兴庆宫。

所谓的“暴崩”,一般是指非疾病原因的突然死亡,如宪宗李纯就是暴崩。史书中的这种记述其实是在暗示,在郭氏之死的背后,皇帝李忱起到了某种助推作用,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才记载得比较隐晦。

郭氏之死在朝廷中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虽然谁也没有证据是皇帝陛下害死了嫡母,但联系诸多事件的发生,人们内心还是坚信郭氏绝非正常死亡。

而且在郭氏葬礼的问题上,李忱以生母郑太后的缘故,有意降低规格。朝廷的相关机构按照李忱的意愿,为郭氏上尊号为懿安皇太后,并请葬郭氏于宪宗李纯陵墓景陵的外园。

对于这个安排,当时满朝文武百官非议颇多,但敢于站出来直言的只有礼部检讨管王皋。他上疏李忱认为,将郭氏葬于景陵的外园不合乎礼法,虽然宪宗李纯始终没有册立皇后,但因为李纯和郭氏之子李恒后来做了皇帝,郭氏便等同于皇后,所以应该将郭氏合葬于景陵,而且其牌位也应该入附宪宗庙。

李忱看过王皋的奏疏后,一把将奏疏撕得粉碎,并让宰相白敏中亲自质问王皋为什么违背圣意上这么个奏疏。王皋又进一步详细做出解释。

他认为郭氏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孙女,首先出身高贵,而且早在宪宗李纯还是太子之时就是东宫正妃。之所以没有被立为皇后,是因为宪宗李纯宠幸的妃子太多,郭氏母仪天下历经五朝,不能因为当初没被立为皇后,而现在就降低其葬礼的规格。

王皋的上疏让皇帝李忱十分不满。在白敏中质问他之后,李忱又让另一位宰相周犀向王皋施加压力,试图让他改变主意。但王皋不为所动,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而且据理力争,毫不示弱,李忱一怒之下次日将王皋贬为句容县令。

按照皇帝李忱的意图,郭氏最终还是被葬在了景陵外园。到了唐懿宗咸通年间,王皋被重新起用为礼官,对于郭氏的安葬问题,他旧事重提,在懿宗皇帝面前申辩前论,终于说动懿宗皇帝下诏,将郭氏的牌位入附宪宗庙。虽然这个女人最终也没能进入景陵与宪宗李纯合葬,但好歹也得到了陪祀宪宗的地位,如果她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