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义和拳进京前的疯狂(第3/9页)

事情很快上传,保定主教亲自向官府“打听此事”,涞水县衙只想尽快息事宁人。他们的判决很简单:村民赔偿教堂的损失,摆酒席宴请教民和神父,村长磕头道歉。

暂时吃了亏的村民和村长选择了在未来报仇。

一年以后(1900年),他们复仇的机会来了。义和拳组织在直隶到处开花,高洛村村民闻风而动,他们请来了“大师兄”在村里“开坛”,大家又可以不怕教民了。

而村子里出现了“坛”,教堂方面自然不爽,教会又对县衙施加压力,涞水县令祝芾亲自带队前来禁坛,但是这一次,连他都被扣押了起来。最后在士绅们磕头请求下,拳民才把祝芾放走,而等祝芾走了以后,更大更疯狂的暴动开始了!

当晚,大量拳民一起给教堂放了一把火,教堂被烧得只剩残砖断瓦,然后村里约75间教民房屋被烧为灰烬,30多位教民被杀死,其余惊恐万分的教民全部逃出了高洛村!

事件迅速层层上报,到达直隶总督裕禄的案头。

现在我们要来简单介绍一下裕禄,此人正是我们在甲午战争中已经熟悉的一个人——原盛京将军。裕禄是正白旗人,父亲为原湖北巡抚崇纶,作为八旗子弟,裕禄年轻时和当年的刚毅同志一样,在刑部做了一个笔帖式,家里有一个做巡抚的老爸,然后很快青云直上,30岁时已出任副部级高官(从二品)——安徽巡抚。后又调任湖广总督、两江总督等,一直是大清最年轻的高官之一。

裕禄同志在甲午战争中的表现我们熟悉了,生怕担当一点责任、保住顶戴要紧,庸碌无为和渎职是裕禄最大的特色。不过由于他是满人,在李鸿章丢掉直隶总督之位后,慈禧正是用人之际,就“用上”了这位能力、资历都一般的裕禄,让他成为了疆臣之首。

总督下马管民,上马管军,直隶总督是直隶地区最高军政长官,裕禄能够指挥调动的军队有直隶淮军、直隶练军和直隶绿营。这三支军队总数有5万左右,我们来介绍一下。

直隶淮军是甲午战后残存下来而又没有收编进武卫军的淮军。当年日本人只进攻了东北和山东,基本没有侵犯直隶,淮军在直隶的这一小部分就这样幸免于难。它的主力是大沽口炮台守军,此外还有一些和直隶练军一起分驻直隶各大城市和交通要地,维护地方稳定和治安,相当于警察。由于绿营基本是没有用的(淮军和练军就是为了淘汰腐化的绿营而新设的军种),于是,清剿拳民的任务就主要落在了直隶淮军和练军身上。

自从直隶地区的义和拳突然“遍地红”以来,裕禄大人就一直高度紧张,要知道直隶地处京畿,天子脚下一旦大乱,朝廷最后就只能怪到他头上,拿他开刀。而经甲午一战,裕禄已经对洋人有种莫名的恐惧,生怕惹毛了洋人,裕禄只想把拳民快点在直隶清剿干净了事。他手下就更加卖力了,直隶淮军右翼右路统领提督梅东益,以及梅东益的营官范天贵,这两个人就是裕禄的“剿拳”主将。他们经常带队开进有“坛”的村庄,实施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清场”政策,简单粗暴地剿拳,并且借着剿拳之名顺便对老百姓们抢劫,百姓们怨声载道:“遇着梅东益,家家没饭吃,遇着范天贵,家家都是会。”

可见,裕禄同志的手法和袁世凯的手法是完全不同的,老袁重点是政治攻势,武力只是震慑和重点打击,实际上是一种多种手段并举的“综合治理”,而裕禄把老袁的方法完全掉转过来了:他是“纯武力剿杀”。哪里闹事,军队就开往哪里,然后不论青红皂白,不区分“首恶”还是胁从,甚至不管是不是无辜,大开杀戒。在义和拳已经成为一个比较完备组织的条件下,这种不给退路的做法只会让广大拳民认为除了继续扩大组织、坚持斗争之外无路可走,也只会激起更大的反弹——杀掉一个,很可能就要逼反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