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土豪分田地(第2/4页)

因此,在“万恶的旧社会”,无论穷人沦为贫农、佃农、雇农或者流民的原因是什么,这部分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获得安身立命的土地。因此,谁能够满足农民的土地要求,他们就会不惜性命地跟着谁走。

正因为如此,所以毛泽东紧接着就对斯诺说,“解决了土地问题也就赢得了农民。”552

如何解决农民所需要的土地问题,最直白、最简单的表述就是“打土豪分田地”。1927年10月,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就使用了这一标语。但是随即制定的《井冈山土地法》却并没有像标语写得那样令人激动,因为其第一条就规定:“没收一切土地归苏维埃政府所有。”看着富人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的确是一件让穷人开心的事,但是却并不讨农民喜欢,不仅本来有地的农民不喜欢,原来没地的农民也不喜欢。农民是讲求自利的,共产主义的耕作方式对他们并没有吸引力,因此,“没收一切土地归苏维埃政府”的做法,是纯粹吃力不讨好的,虽然没收来的土地分给农民耕种了,但是并没有分给穷人,也不允许买卖,那感觉跟租种地主的土地没什么两样。

黄世仁打倒了,杨白劳却并没有获得黄世仁的财产,穷人的积极性是无法调动的。随即,《井冈山土地法》被《兴国土地法》所代替。

1929年4月毛泽东在江西兴国县主持制定土地法,就是《兴国土地法》。较之《井冈山土地法》,内容上有两点重要的变更,一是把“没收一切土地”改为“没收一切公共土地及地主阶级的土地”;二是“把归苏维埃政府所有”,改为“随即分配于贫农”。

这就是我们后来所说的“土地革命”的基本内容,主要分为以下三个步骤实施:

第一步:调查土地和人口,划分阶级;

第二步:发动群众清查地主财产,焚毁田契、债约和账簿,把牲畜、房屋分给贫雇农,现金和金银器交公;

第三步:丈量土地,进行分配,公开宣布分配方案,插标定界,标签上写明田主、丘名、地名和面积。

《兴国土地法》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打土豪分田地”,农民得到了真正属于自己而不是属于公家的土地,政治上的翻身使得他们经济上分到了土地,生活上得到了保障。

农民从共产党手中接过土地后,两件事情开始提上议事日程:第一件,努力生产,以使自己的日子尽快好起来;第二件,积极参军参战,投身保卫根据地的革命斗争,以免他们手中的土地得而复失。

努力生产使得工农红军有了经济支持,积极参军使得红军有了充足的后备兵员,正因为《兴国土地法》的实施,千千万万的农民潮水般涌入红军,舍生忘死地跟着共产党去战斗。据说鄂豫皖革命根据地黄安七里坪的一个招兵站,一天就招收了800名农民入伍;湘鄂赣革命根据地,仅半年之内,参加红军的农民就达3万多人。

参军人员的数量有待考证,但是一个真实的战例却切切实实地体现了《兴国土地法》的巨大威力。

1929年10月,中国正处于白色恐怖的低潮,为鼓舞人心,扭转被动局面,中共赣西南特委决定攻打吉安。从1929年10月到1930年10月,赣西南特委动员吉安周围50里内的群众配合地方红军包围吉安城。一年当中,连续攻打了九次,屡挫屡战,攻打吉安人数由30万发展到80万。为什么群众敢于用劣质装备去攻打“大城市”?是什么让地方群众敢于拎着柴刀,扛着门板去支援红军?就是因为共产党喊出了“要消灭豪绅地主就要打到吉安去”、“要安居乐业就要打到吉安去”的口号。在第二次攻打吉安时,中共红四军前委、赣西特委、红五、六军军委召开了一个联席会议,也就是著名的“二七”会议,会议强调平分土地是当务之急,也就是毛泽东说的“一要分二要快”,事实上就是“快分”。广大农民群众为什么会不怕死地九次攻打吉安?这种激情和觉悟是从哪里来的?说到底,它的动力源就在于“快分”上。攻打吉安的胜利,其实就是《兴国土地法》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