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顶不是四川人”(第3/4页)

这“护院”就是护理四川总督的王人文,四川总督虽然已经宣布了是赵尔丰,但赵尔丰远在西藏,便由四川藩司王人文先行护理兼任。总督衙门都称“院”,于是王人文就成了“护院”。

周善培又说:“诸位且等几分钟,待我先去报告护院,把接见的地方预备一下,立刻来电话请诸位再去,比现在就去适当一点。”

周善培立即赶到了总督衙门,汇报了同志会的成立情况。王人文同意接见,周善培就从总督府打电话给川路公司。

从岳府街到总督府约有三四里路。浩浩荡荡的人群穿街走巷,高呼口号,煞是热闹。

据李劼人记载,请愿队伍由八旬老人、翰林院编修伍肇龄领头,“缓缓走出的是一大群气派十足的绅士们。穿公服的确实不少,但也有只穿一双薄底青缎官靴,戴顶有品级顶子的红缨纬帽或玉草帽,而一裹园的蓝绸长袍上,仅套了一件对门襟、大袖口的铁线纱马褂的……好些都是谘议局议员兼租股股东……后面又是潮涌的人。大约都是没有资格的,只管穿着各种各色长衫,偏没有一件马褂,也没有一顶纬帽和玉草凉帽,但声势却大,把站在两旁专看热闹的人都裹去了不少”。

一路游行到了藩司衙门,又把衙门口挤得水泄不通。为首的罗纶先进去,众人便在外边候着。不一会儿,见罗纶出来,后头居然跟着全套官服披挂的王人文,惊诧的人群开始热烈鼓掌。郭沫若日后感慨说:“一省总督部堂,尽管是署理,要出来和群众见面,这在当时可以说是破天荒的事体。”

藩司衙门的一个师爷搬来了一张太师椅,王人文就站在太师椅上向民众发表演说。“他真是再温和也没有,满脸都堆有笑容,很心平气和地说。他说,大家的来意由罗副议长已经传达了给他,他始终是表示同情的。他自己虽是贵州人,但是四川是他的祖籍,所以四川实际上是他的桑梓之邦。只要于国计民生有关休戚的事情,在他的职责上,无论怎样是要力争的,更何况是关于桑梓的利害。所以这次的问题,他对于朝廷要力争到底,在他在任的一天,他总决不负桑梓的希望。他希望大家安心。这真是从古以来所未有的奇事,以一个官僚而能和民众接近……素来是怕官怕惯了的百姓,得到了官府的这一道护符,他们还有什么顾忌呢?于是乎保路同志会的气势便真好像是在火上加油了……”

蔓延

清末,京汉铁路李家寨车站的铁路警察。铁路的巨大的运输能力打乱了地方原有运输市场的格局和工商秩序,反对修筑铁路的声浪也大了起来,保护铁路运输及其设施的巡警随之诞生。

扯起了大旗之后,保路同志会的“大波”便开始蔓延。“诸君子奔走狂呼,夜以继日,其热潮不可谓不烈也。”成都各街道、学校,省城外各州县纷纷挂牌,同志会迅速遍布全川。入会者,“一日之间,署名已几及万人,至三日则逾数万人……故旬日以来,分会成立,由总会报告者,实繁有徒。四川百四十余州县,虽协会尚未普立,然调查该会逐日报告书,盖已达于大多数矣”。(《西顾报》)

自成立之后20天,“观近日会员名册不下十万众”,可见“平日号为爱国者,当无不入其彀中”。自然,其中亦不乏“赵龙、钱虎、孙彪、李豹一类《施公案》《彭公案》上面的名字”。两个月后,“各地同志会之成立十已八九,全川人民联络一气”。

同志会的宣传造势能力很强,《西顾报》说:“吾川七千万人,省垣实为聚处人文之薮,平时最讲服从,素乏政治思想,独于是日同志会开幕,一呼而万人响应,及闻罗(纶)、程(莹度)、邓(孝可)诸君沉痛之演说,而万众皆泪不可仰(抑),均曰起起起!均曰死死死!甚有拂衣而起,似欲即吮仇人之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