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结局

野鸟乱啼,古木垂荫,先王霸业,一切历史不可重复的绝响,在这本《青铜时代的蜥蜴战争》中,得到了重现。这本书上接春秋五霸,后启战国时代,写的正是春秋时代中后期的十大蜥蜴,其中晋占三,楚占二,齐占二,吴占二,越占一,活动时间在公元前592年到公元前473年。

十大蜥蜴中,先是晋、楚两国的蜥蜴南北争霸,晋人从楚庄王后人手中夺回中原霸位。但是晋国和齐国、鲁国相继陷入君权旁落,卿大夫家族专政,政出私门,交相内讧的悲哀局面,无力经营中原。而南方的楚国与吴国再掀起争夺霸权之战的高潮。吴、越力量相继雄长,相继号为霸主,威风不可一世,不过却是乍盛乍衰。

打仗的事我们不多说,说说文化吧。

春秋后期,中国出现了孔子、老子、孙武三大圣人。孔圣人为我们设定了入世的哲学,老子为我们打造了出世的法门。二人演习了一种对立与补充,使中国人获得入世(不是入WTO)与出世之间的良好平衡感。孙武,“以正合,以奇胜”则是他的思想精髓,孙武伟大的兵法可以运用到人生社会各个领域。他是指导我们生存技巧的大师。

这三位大手笔,给中国人规范了未来两千五百年的文化内核。后代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解释、重述、引申或证实他们的思想大厦。可以说,春秋战国是中国最富于创造性的时代。而于此同时希腊也出现了一些哲学家,有认为“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的赫拉克利特,认为灵魂不死、世界是由抽象的数主宰着的毕达哥拉斯。毕达哥拉斯研究了直角三角形,提出“毕达哥拉斯定理”,就是我国的“勾三股四弦五”。但是毕达哥拉斯这个家伙死活不承认根号2的存在,还把反驳者灭掉活口。

中国这一时期科技方面也颇有创新,发明了指南针的雏形“司南”,还有伟大的算盘。制作了青铜光学仪器——凹面镜,能反射太阳光点燃易燃物,比希腊的阿基米德先生提前了三百年。中国又发明了农田分行栽培,不再是一团乱苗,而欧洲直到1731年才分行栽培。黄帝、颛顼、夏、殷、周、鲁等六种历法在不同诸侯内部使用,它们名目不同但都属于“古四分历”,把每年分成365又四分之一天,十九年七个闰周,略领先于希腊。

但是论起冶铁业来,中国就变得乏善可陈。西方世界比中国进入青铜时代早,进入铁器时代也早。早在公元前十二世纪,我国的商王盘庚时期,西方一些地区就进入铁器时代。波斯人的庞大帝国,也是靠着铁器武器建立起来的。但他们的铁都是熟铁,温度低,不溶化,从炉子里取出来的时候,还会损毁炉膛,因此产量也低。这种不熔化的软乎乎的铁坨子,像半熟不熟的鸡蛋黄,而只能敲打成形,所以做不出太精细的器皿。

我国在这本书的春秋后期逐渐开始了铁的冶炼,迟于西方。但是我们发明了皮囊鼓风技术,这个皮囊子一呼一吸(被老子比喻为宇宙),几十上百人一起鼓动它,可以把火扇得很旺,以至于获得了比西方更高出两百度的高温,达到一千两百度上下!在这个可喜的温度下,铁矿石们愉快地熔化了,纯粹液态的铁水从炉中流了出来。赶紧把铁水浇铸进范具里,冷却以后直接成型。这就是伟大的生铁冶炼与浇注技术——中国人的重大创新。它的优点在于,铁水也易于成形,可以做成各种精细复杂的器具,而西方那个半熔不熔的铁坨子(熟铁),是很难敲打出一顶精美的王冠或者灯具的。比如,春秋后期,赵简子用铁水浇铸出了一个大铁鼎。而这对西方就是个难题:你很难敲打半熔不熔的铁坨子成为鼎这样的大家伙,刚敲打完这一半,那一半来没来得及敲就已经冷却了,敲不动了。至于赵简子在铁鼎上铸出法律条纹,对西方就更难了,你很难在铁上刻字。而对我们就变的easy,只要在浇铸使用的范具上先刻出字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