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沟通型幕僚的作用

何成濬为蒋阵营中长期担任沟通工作,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他生于1882年,与黄兴为两湖书院同学。1907年,赴日学习,从黄兴建议,入振武学校习陆军。次年,经黄介绍加入同盟会,后入日本士官学校。返国后,仍追随黄参加革命。[26]1917年,随孙文赴粤,参加护法军政府。孙命何负责联络长江各省军队,并以湖北位控长江上、下游,地位重要,嘱特别注意。其时湖北革命武力中硕果仅存者,为驻荊沙的石星川。何乃潜往沙市,策动石部独立。[27]1920年10月,又以孙文代表的名义驻长沙,与湘省都督谭延闿商洽,希出兵讨伐据粤的桂系,并兼负联络川、鄂两省责任。[28]1922年3月,奉孙文之命前往云南,游说滇督唐继尧出兵支持军政府护法,盼以唐抑制广东的陈炯明。何于昆明盘桓三月之久,因唐缺乏诚意,不能寄以希望,乃返上海,而陈炯明叛变之传言也已成为事实。旋又奉孙文之命赴福建,联络延平镇守使王永泉,使其与许崇智的北伐军合作驱走闽督李厚基。[29]1924年,率部至粤,驻扎粤汉路整理,改称鄂军,任总指挥;10月,大元帅孙文督师北伐,鄂军改称建国军,何兼建国军北伐总司令部参谋长(总司令谭延闿)。[30]

1926年,北伐军兴,何担任驻沪总代表,主持与各方联络之责,并以孙传芳为主要联络的对象。何、孙两人虽属旧交,为日本士官同学,但向少过从。何提议由广州政府委派孙为东南五省领袖,要求孙军自江西西进,会同国民革命军夹击湖北,会师武汉,[31]成功则“孙取北京,蒋收武汉,平分天下”。[32]但是孙低估了北伐军的力量,企图利用北伐军与吴佩孚交战,坐收渔人之利,保持甚至扩大自己在长江流域的势力,[33]不肯与蒋合作,何的沟通工作因而失败。1927年3月,蒋介石派何成濬与张学良在彰德会晤,何劝张参加国民革命,以实现国家统一,张学良答应劝说其父张作霖罢兵言和。但张作霖此时决心与革命军一争高下,张学良不得不衔命作战。[34]革命军克复徐州后,何奉命赴山西游说阎锡山,获阎同意担任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强化了北伐的阵营。同时,他又策反徐源泉、郝梦龄、萧之楚、上官云相等北洋军队,参加北伐军。[35]1928年1月,国民革命军进行二次北伐,蒋介石自兼第一集团军总司令,冯玉祥任第二集团军总司令,阎锡山任第三集团军总司令,李宗仁任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值得注意的是,四个集团军的四位参谋长(第一集团军总参议何成濬、第二集团军总参谋长刘骥、第三集团军参谋处长辜仁发、第四集团军参谋长张华辅),[36]均为湖北人,且均为日本士官学校出身。原因在于冯、阎、李均想运用此管道加强与蒋的联系,并便于了解蒋的动态;蒋则力图利用何成濬与其他三位参谋长的同乡、同学关系,拉拢他们,从而取得情报,防止冯、阎、李联合反蒋。虽然三位参谋长各为其主,未必即就其钓饵,但是从此种人事安排仍足以显示何成濬居有重要地位。[37]蒋介石所率领的第一集团军沿津浦线发动进攻时,何成濬兼任徐州行营主任,当时津浦线上敌对的孙传芳、张宗昌诸部,多为何的旧交,何对他们一面联络,一面作战,进展甚为顺利。[38]他又由海道起天津、北京,与奉军及阎锡山代表协商,使奉军撤回东北。7月,与杨杰被蒋任命为与奉方商洽代表,[39]与张学良协商东三省易帜问题。[40]

北伐完成后,中国仅获得名义上的统一,各地军系依然割据四方。1929年2月,桂系控制下的武汉政治分会,以武力改组湖南省政府,白崇禧也率驻滦东部队南下响应。当时桂系的势力范围,除了华南和华中外,尚包括华北的冀东地区,该区军队如沿津浦铁路南下,即将危及南京的安全。蒋介石乃于3月7日派其代表邵力子、马福祥至河南百泉,争取冯玉祥,避免其与桂系合作。[41]另派参军长何成濬赴香港联系当时仍被国府通缉的唐生智,由唐派龚浩以150万元运动驻唐山的桂系李品仙部。[42]何成濬于3月9日抵北平,组织行营,部署一切。[43]甫上任,即接蒋介石两通电报指示尽速密查白崇禧的行踪、往来电报及所用密码后并请阎锡山下令,凡经过石家庄、保定与天津车辆,均须检查,以防疏虞。[44]何一方面设法说服桂系的魏益三及刘春荣两师长,使其拥护中央,另一方面以北平行营任命状,用蒋总司令名义委派唐生智为第五路军总指挥,接收湘籍部队。[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