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裔美国人的社会状况(第3/10页)

大型地产一旦分割就绝对不会重新聚集;因为小地主能够从他的土地上[23]获取高于大地主的土地收益率,所以小地主出售土地的价格也高于大地主。因此,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当一个有钱人低价出售了大片地产之后,他肯定不会为了恢复大地产而将其高价买进。[24]

所谓的家族声望通常基于一种个人利己主义的幻想。[25]在某种程度上,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名垂千古,被子孙后代牢记于心。[26]在家族声望销声匿迹之处,个人利己主义就会取而代之。当家族不再出现在人们的脑海里,而是成为一种模糊的、含混的、不确定的概念时,每个人就只顾眼前的便利;他只想建设好自己这一代,而不再考虑其他了。

因此,每个人都不会尝试使他的家族永垂不朽,或者至少他会尝试通过其他与地产无关的方法使家族永垂不朽。

至此,继承法不仅使家族难以保证同一财产的完整性,而且剥夺了家族尝试这样做的欲望,它在某种意义上迫使家族与其合作完成自我毁灭。

平均分配法则以两种方法实施:一种是由物及人;另一种是由人及物。

凭借这两种方法,它成功改造了土地所有制度,并使家族和财富迅速消失。[27]

当然,我们还未发展到这种程度,虽然19世纪的法国天天都在目睹着继承法所带来的政治变化和社会变化,但其仍质疑继承法的影响力。我们每天都能看见它在我们的国土上不断地来回移动,在它的路径中,它推倒了我们的住宅的墙壁,摧毁了我们的田园的围栏。尽管继承法已对我们产生了很大的作用,但它仍有许多亟待完成的工作。我们的回忆、观点和习惯给它设置了很多强大的障碍。[28]

在美国,继承法的破坏工作已接近尾声。正是在这里,我们才能够研究它的主要后果。

在大革命时期,美国各州几乎全都废除了与财产转移有关的英国法律制度。

关于限定继承权的法律被修改,以免其干涉财产的自由流通。[29]G

第一代人逝去之后,土地开始被分割。随着时间的流逝,分割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就像一块从塔顶掉落的石头随着其移动轨迹逐渐加速]。直至今天,将近60年过去了,社会面貌已经焕然一新,大地主家族几乎彻底被普罗大众吞没。在曾经拥有大量大地主家族的纽约州,如今仅剩两个家族在即将将其吞没的漩涡上方漂浮。[30]今天,这些富裕的公民的儿子成为商人、律师、医生。大多数人已经默默无闻。世袭地位和世袭差异的最后痕迹已经消失殆尽,遗传法在处处发挥了它的平均化作用。[31]

这并不是说美国的富人没有别处多,我甚至还没见过哪一个国家的人比美国人更惜钱如命、哪一个国家的人比美国人更轻视财产永远平等的理论。[32]但是在那里,财富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飞快速度循环流动,经验表明很少有两代人能够获得同等的财富。[33][人们就好比是这个新世界的神,一切来源于他们的事物终将再次回到他们手中。]

无论你认为这幅画面是多么浓墨重彩,它都无法完整地呈现出西部和西南部新建各州所发生的一切。[34]

在18世纪末,一些勇敢的冒险者开始涌入密西西比河流域。这相当于美洲的一次全新发现:很快,一大批人移居到那里;你发现未知的社会团体突然出现在荒野之中。一些在几年前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州要求在美利坚合众国占据一席之地。[≠不到一年之后,该共和国被迫在它的星条旗上重新添加了几颗星星。≠]在西部,我们可以观察到民主已经达到了它的极限。在这些偶然创建的州中,居民们仅在昨天才踏上这片被他们占据的土地。他们几乎不了解彼此,每个人都不清楚最近的邻居的家族历史。因此,在美国大陆的这部分领土中,居民们不仅没有受到大家族和大财阀的影响,而且没有受到因学识和品德被尊为贵族的人士的影响。在那里,没有人因为毕生在人们面前做了好事而赢得人们的尊重。西部新建的诸州已拥有居民,但那里尚未形成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