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欢本事(第2/7页)

皇亲重臣不肯再到六镇为将,一些长期得不到升迁的庸才出任镇将。这些人到了边关,唯知聚敛钱财,为与迁入中原的大鲜卑贵族攀比,效仿他们广占良田。中原土地广阔,弃地多,而漠南土地早在拓跋珪时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你把好地占了去,镇户们只能耕种贫瘠的土地,六镇经济衰退,人民生活变得窘迫起来。

北魏政府更加看不起六镇地区,文成帝开始就有把罪犯发配到六镇充军的例子。到孝文帝以后,六镇干脆成了囚犯的收容所。各地犯人纷纷聚集到塞上,与拓跋联盟诸部落的中下层平民杂居共处。这些牧民曾经构成北魏帝国的主要军事力量,从拓跋力微开始,祖祖辈辈跟随拓跋鲜卑人扩土开疆,入主中原,赢得了财富和荣誉。现如今,鲜卑人南迁的发达了,留在塞上地区的大部分鲜卑和各族平民沦落为封建农民,和罪犯同伍,地位一落千丈。六镇将士里面的一些鲜卑贵族子弟苦熬一生也不过熬个军主,与洛阳的鲜卑子弟有云泥之别。

高欢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祖父好些,父亲高树身为配军之后,整天混在一帮强盗、扒手、罪犯之中,吃喝玩乐,不务正业,高家彻底败落。

公元496年(北魏太和二十年)高欢出生在巍峨、壮阔的阴山主山脉大青山脚下,和宋武帝刘裕一样,一出生母亲韩氏去世,正好高欢的姐姐同时临产生子,高树便把他寄养在姐夫怀朔镇狱队长尉景家里。

大青山又名黑山,“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花木兰出塞走得就是这条路。怀朔镇当道而立,扼中道白道之咽喉(中道即今包头古道,白道即今武川至固阳路)。

高欢出生在白道之南,大青山南面是一望无际、天野苍茫、牛羊肥壮的敕勒川,这个地区是历代鲜卑人的聚居地,拓跋鲜卑龙兴之地,当地人都说鲜卑话,胡服骑射。

鲜卑与汉人一样,从来不是一个特有的民族。兼容包杂,不断融合。与其说鲜卑是一个民族,莫如说它是一种文化,一种信仰。六镇聚集各个民族的人,鲜卑、高车、汉、匈奴、柔然、乌桓、羯等等,他们都称自己是鲜卑人。鲜卑文化把他们凝结在一起。

高树已经融入鲜卑,信仰鲜卑文化。在那种环境下,你不加入鲜卑人没有出路。如同欧洲中世纪十字军与穆斯林的千年对抗。所以,我极端推崇孝文帝,如果没有孝文帝的汉化,中国将像欧洲那样长久分裂。因为在西晋民族大迁徙时代,中国胡族人口已超过汉人人口,甚至不包括南方蛮族。鲜卑作为一面与汉文明分庭抗礼的文化旗帜被孝文帝硬生

高树这个名字本身带有浓浓的鲜卑色彩,高树给儿子起了个正宗的鲜卑名字,贺六浑。高欢生于塞外,长于漠南,继承游牧民族嗜血粗犷的性格和豪迈坦率的胸怀,住穹庐,牧牛羊,完完全全一个鲜卑人。有一点必须提到,高欢的汉语相当流利,不完全因为北魏国官方语言为汉文,与本家血统有关。

娶亲

高欢长大之后,目有精光,长头高颧,齿白如玉,仪表堂堂,性格深沉有大度。《北齐书》说他有豪杰之姿,不算过誉,因为高欢被一个性格高傲的鲜卑贵族女儿看中,死活要嫁给他。

看中高欢的女孩叫娄昭君,父亲娄内干,鲜卑族豪强。家僮数以千计,牛马以谷量,不能按群数,要按一山谷两山谷那么数,足见其富。娄家才是真正的鲜卑人,货真价实的拓跋鲜卑人。娄氏是孝文帝汉化后改的姓,原本叫做“匹娄氏”,跟随拓跋力微来到匈奴故地的家族。

娄昭君并非漂亮女人,但明理聪慧,家有势力。娶老婆实在不需美艳动人,也不需才华出众,丑妻家中宝,无才便是德。有一条很重要,明理。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