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燃烧的火焰(第2/18页)

自来自去,就是来去自如的意思,实际上是否定了薛岳关于大胜仗的宣传。

薛岳与白崇禧素来不睦,他对白崇禧的这番讲评感到很是恼火,会后连续向蒋介石递交了几份辞职报告,并且愤恨地说:“再干,我就不是人!”

耍了一通脾气之后,老蒋在辞职报告上批了两个字:“慰留”。

身为职业军人,或许会头脑发热,或许会死要面子,但事后都会有一个相对较为客观的分析和检讨。薛岳也深知自己在指挥和判断上出现了重大失误,因此在重新设计保卫长沙的方案时,推出了一个新的战术,命名为“天炉战法”。

第一次长沙会战,薛岳将主力兵团置于长沙,到了第二次长沙会战,则前移至汨罗江南岸,结果吃了大亏。这次薛岳又回到原点,不过他的旧瓶里还装了新酒。

从新墙河到长沙这一段,尽管不会再组织主力兵团截击,但沿途会用二线兵团进行不间断的侧击和包围,所谓“天炉”,就是通过侧击和包围让日军有坠入火炉、遭烈火焚烧之感。

从“天炉战法”的创意上,多多少少可以窥见“杨森战法”的影子,而在“天炉战法”中,驻守新墙河的第二十军也确实是其中的一大关键环节。

杨森不敢懈怠,自第二次长沙会战结束后,就加紧对第二十军进行整补和训练——不先吃饱了,哪有力气减肥。

进入1941年12月中旬,湘北前线观察到日军调动频繁,接到侦察人员又得到了一份日军向乡公所强索苦力的文件——强索苦力是为了修筑道路,修筑道路是为了运输辎重,运输辎重是为了粮草先行。

薛岳判断日军将第三次进犯长沙,杨森也根据敌情和战区“天炉战法”的战略战术作了相应部署。

此时属第二十七集团军序列的共有三个军,杨森令第二十军守新墙河以南第一线,湘军第三十七军守汨罗江南岸第二线,在正面呈两线接力,而通城至平江的第一线转由滇军第五十八军把守。

这三个军的总体任务,就是给薛岳的“天炉”点起第一把火,给日军在“炉”内取取暖、升升温。

阿南即将发起的第三次长沙会战,间隔第二次长沙会战仅过了两个月不到,这在军事上显得颇为反常,要知道前两次会战整整相差了两年,阿南曾在其间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如此急急用兵,与局势变化密切相关,但最终起决定作用的是阿南有些近乎失衡的心理状态。

第二次长沙会战是阿南上任后的开山之作,从发动汨罗江南岸会战,到击溃第七十四军,这些战绩都让他扎足了面子和台型,太有腔调了。

可惜的是,后半段都让一个叫杨森的人给搅了。

会战结束后,南京侵华日军总部的一些人背地里议论纷纷,都说“长沙会战不打还好,一打反而给予了中国军队以反宣传的材料,很是不利。”

阿南提交报告,说明这一趟他没白干,爱嚼舌头的那些人不屑一顾:成绩不一定是做出来的,但一定是要总结出来的,你就吹吧。

辛辛苦苦忙了半天,原来自豪还停留在幻觉状态,阿南怒不可遏,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阿南赴南京出席军司令官会议时,在会上大发牢骚,以致于会议就被他一个人给拖到了深夜。在日军将领中,阿南以沉稳著称,如此不寻常的举动,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浮躁之气,而这正是大战前所有指挥官都应力避之处,也是他的同行薛岳曾掉坑的地方。

1941年12月7日,日本在珍珠港偷袭得手,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南进政策”成为热点。从东京到南京,日军内部流行着这样一种想法,即中国战场已成为次要战场。

第十一军似乎要被边缘化了,日本参谋本部一再暗示,要从第十一军调动兵力去南洋,第6师团等绝对主力皆在此列,这让阿南如坐针毡,憋足了劲想在调兵之前再打一场大仗,以便在挽回脸面的同时,增加自己的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