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命在于折腾(第6/10页)

唐式遵迫不得已,亲自颁布重赏令,并通过总部作战科直接给第144师主力团团长张昌德下命令,要求务必攻克战略要点乌鱼塘。

电话接通后,作战科对张昌德说:“总司令想吃大乌鱼(指乌鱼塘),有五千元代价。”

张昌德是郭勋祺的心腹,一向跋扈,他在电话中竟然冷笑着一口予以回绝:“价钱太廉了。”

五千元打动不了张昌德,他来个按兵不动,而唐式遵对此毫无办法。

第三战区的冬季攻势无果而终。战后检讨时,唐式遵气不打一处来,他说:“这次顾长官(顾祝同)指挥的中央兵团攻击之所以不成功,是郭勋祺指挥不当!第五十军既然前进了,为什么不乘胜插到乌鱼塘,去打敌人后方?那样的话,中央兵团就可以占领煤炭山了。”

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也对郭勋祺不满,表态说:“郭勋祺这次指挥不当,应受处分。”

郭勋祺满不在乎,说:“要处分就处分吧。”他黑着个脸,当场与唐式遵吵了起来。

顾祝同和唐式遵均被大大激怒,处分令下,郭勋祺被撤去第五十军军长职务,仅保留集团军副总司令一职。

郭勋祺原先以为顾祝同和唐式遵不能拿他怎样,处分云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不料对方还真的下了杀手:撤去军长,就等于剥夺了军权,一个副总司令有什么好玩的?

拿着处分令,郭勋祺沉默半晌,叹息着说:“我一片雄心,就这样被断送了!”

郭勋祺一气之下,有意把部队拉到邻近的新四军里去,并派出联络参谋去找新四军政委项英联系。

当时皖南事变尚未爆发,国共也未翻脸,项英说:“现在是团结抗日,不能给国民党以口实。”因此婉拒了郭勋祺的请求。

郭勋祺走投无路,便扔下官印,愤然返回四川,从此与抗战无缘。

攻不下煤炭山,只能采用另外一种袭击方式。

军委会海军部拨了两个布雷大队交唐式遵指挥,由其派兵掩护,到江中布雷。

这是一个异常艰险的过程。布雷队必须先将漂雷运到江边,再抬上橡皮船拖到江中。每个漂雷重达两百公斤,需六个士兵才能抬起,而从陆地到江边这一段,又处于日军的射击范围之内,只能利用大风、大雨、大雪、大雾等最为恶劣的天气潜行。有一年冬天,天气特别寒冷,因潜入水底安装的时间过长,一下子冻死了二十多名川军士兵。

漂雷代替炮击,再次对日军舰艇造成威胁,江面上不断传来爆炸的声音,日军的许多舰船被炸毁,乃至于轻易不敢靠南岸行驶。

第二十三集团军掌握了漂雷和布雷技术,也将其用于作战。初冬的一天,日军分乘三辆汽车,由一辆坦克装甲车护卫,浩浩荡荡地前来“扫荡”。

如此神气活现,不能惯了他这臭毛病,川军便在日军必经的河面上,紧靠桥柱放了一颗漂雷。

川军挖沟设套,日军懵懵懂懂,一点也不知道低调,结果过桥时因震动太大,触发了漂雷。只听轰的一声,桥塌了,汽车、装甲车掉下河去,随即全都沉没,日军一下子淹死了三十多人。

一次等着报捷的“扫荡”竟然秃噜成这样,令日军指挥部七窍生烟,当下便派出两个混合联队,对第二十三集团军进行大规模进攻。

失去郭勋祺、刘兆藜的川军,打得有气无力,战斗严重失利。日军进入第二十三集团军的防区后,将军粮焚之一空。

战役开始时正值春耕季节,农民纷纷逃亡,以致误了农时,造成粮食极为紧张。前线部队被迫靠挨家挨户搜“借”粮食维持,每人每天不超过半斤米,后方部队则窘迫得要靠挖食蕨根度日。

有人走了,有人虽然还在前线,却并不比走掉强,你要不给他屁股上扎两针,就别指望能打好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