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出生太迟也是一种不幸(第2/7页)

每个人都有可能沾染!法国人、爱斯基摩人,无一例外。
你希望属于“胜利者”。以你的背景,这不难理解,但什么是胜利者?每个胜利者都会有其克星。在以色列的“六五战争”后,我见过许多胜利者。令人作呕。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对任何人都为所欲为。(而另一方面,真正的勇士却在发抖,默默无言!)
关于“威猛”的外表。军服确实有助于提高自信心。但只有胆小如鼠的人才惧怕它们。
因此,以为靠虚张声势、装神弄鬼就可以吓住别人,那就错了。聪明的人懂得,一些人需要军服,就像患了阳萎的人需要波尔舍跑车,装装门面而已。
我家老头子看上去也很帅,尤其是靠一顶军帽,遮住了他刚刚出现的谢顶。他死时昂首挺胸,也够勇敢。
你想过没有,你和你的朋友是否在对别人的轻蔑和怨愤中活得太轻松了一些,而从长远来看,这些或许还不够吧?
此致
迪尔克·库尔
于雷姆沙伊德

我也收到了同样的一封信,请我转交给斯特凡妮。

另外,本书出版后不久,在法兰克福自由派报纸《法兰克福评论》上,发表了瑞士著名作家阿道夫·穆斯克的一篇文章。文章题为“出生太迟也是一种不幸”,这是针对赫尔穆特·科尔总理访问以色列时的讲话有感而发的。科尔曾讲道“出生太迟是一种幸运”,意指因为他的年龄,他没有卷入纳粹的罪行。科尔的说法显示了德国存在的一种无辜感,各种政治团体和政治学家试图用它来定义新近出现的德国的自我价值观。

阿道夫·穆斯克的意图是检验这些德国新人的教育情况。他以对十九岁的斯特凡妮的采访为起点,尤其注意她对学校中种种事情的叙述,以及她的老师对第三帝国究竟有没有那么糟糕一类挑衅性问题的反应。

穆斯克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即老师是否利用纳粹时代的恐怖,作为威吓儿童的大棒。战争期间或战后不久出生的老师,成了恐怖的转述者,在此过程中,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否定了自己也负有责任。他们据称都是好人,是正派的人。其中一些人甚至将自己置身于纳粹时代受迫害者的行列,只因为他们现在与政府对立。他们认为,那些在核能源、裁军、环境污染一类问题上与他们意见不合者,通通抱有准法西斯主义的政治观念。如此一来,必然导致这样一个结论,即认为凡今天持不同见解者,“那时”也必定会是受迫害者出现。今天在德国,人们因政见的不同就可以被纳入“受害者”和“害人者”两大类。

许多老师认为自己属于潜在的“受害者”一类。因此,他们在描述纳粹时代的历史时,将它当作了对他们此时此地的潜在威胁。在这一场景中,学生如果不去谴责他们从纪录片上看到的东西,就成了潜在的“害人者”。所以教师断言,他们自己永远不会同害人者为伍,而学生却有此可能。

阿道夫·穆斯克得出结论说:“教师希望学生不要质疑有关奥斯维辛的官方结论,而学生却认为,老师剥夺了他们行动的自由。”

学生认为,他们和老师有同样的权利,可以将自己看作是不曾参与的一代。他们越来越坚决地、而且往往是下意识地保护自己,反对学校以纳粹罪行向他们施加压力。他们时常故意显示自己的冷漠、残酷,甚至去同情害人者。但他们的目标是刺激别人,而不是成为新纳粹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