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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遇故知,说不出的喜悦挂在征尘罩面的脸颊上,周莹显得顽皮了许多,一面往院里走,一面说:“丁叔,几年不见,你结实得让人羡慕得很嘛,惠珠姨见了你,不高兴得跳起来才怪呢!”

丁钦伟说:“叔恭贺你岀征川花总号旗开得胜,你很了不起,初出茅庐,便以智降服老奸巨猾、野心勃勃的厉宏图,为咱秦商争了一口气。佩服,佩服!”

“你咋知道?”

“坏事传千里,好事一溜风。你智取易号内奸厉宏图的事,从东川到西川,自南川到北川,连西藏地区凡有商人的地方,都在传说陕西关中安吴堡少奶奶周莹,千里纵骑入川,智胜背主丧德、趁火打劫、易号自立的川花总号掌柜的故事呢,我咋能不心花怒放,为你高兴得拍巴掌呢?”

众人在旅店伙计引导下,进入账房,王坚走至前台说:“上房一间,普通房十四间。马三十匹,每日每匹精料四斤。”

账房喊:“二楼上房一间,普通房十四间。三十匹马入第四号马厩,毎匹马每日精料为四斤。”

楼上有人回应:“二楼山城洞天上房一间,普通房十四间为六至十九号。欢迎贵客入住重庆朝天码头江岸旅店。”

账房门外有人回应:“三十匹马入四号马厩,每匹马每日精料四斤。”账房先生这才对王坚说:“请先生随我上楼——”

江岸旅店是一家有着两座两层砖木结构六十八间客房、可住一百二十多人的一等旅店,陈设富丽考究,川中文化浓郁,服务细致周到,入住其内,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周莹进入“山城洞天”房间,举目瞧了一圈,账房先生笑道:“小姐如有吩咐,随时可摇铃通知前台,我们将保证随叫随到,令小姐满意。”

周莹说:“谢谢,有事我会通知前台。”

账房先生领王坚看过普通房间说:“普通房实为三等客房,为二人间,我想先生定是小姐保镖和管家,故冒昧建议先生住在‘山城洞天’东隔壁六号房,可以随时照料你家小姐。”

“先生倒是心细如发,我先谢过了。”

账房先生说:“先生有吩咐时只管开口。”

账房先生下楼后,王坚进入“山城洞天”房间,见丁钦伟和周莹正在交谈,便问道:“是吃过饭见重庆总号大掌柜赵佩章呢,还是明天召见?”

周莹说:“让大家歇一宿再说吧。连续几天奔波都够累了,你早点安排吃饭,大家也能早点上床扯呼噜。”

“我就去安排晚饭。”

丁钦伟说:“王坚,沿江岸左右有几家重庆小吃店,风味纯正,花钱不多,吃得舒适,一会儿我领你们去品尝品尝,权当我当叔的为你们接风洗尘。”

王坚笑道:“行啊,只要你当叔的请客,哪怕你只让我们吃碗重庆担担面,我们也要谢你老叔了。”

“那就定了,今晚的饭我做东。”

周莹笑道:“行,我乐享其成了。”

丁钦伟起身说:“周莹,你先休息,我去对跟我来重庆交货的伙计们说一声,晚饭不要等我,然后我回来和大伙一块去吃重庆风味小吃。”

丁钦伟下楼而去,王坚问:“少奶奶咋叫丁钦伟叔叔呢?”

周莹笑道:“我四岁时,马三阳放火烧孟店,虽没被烧死,但却被烟熏火烤呛得病了一场,我大伤重,我妈顾了我大顾不了我,李平岭叔打发丁钦伟到孟店,整整照料了我三个多月,我不认他叔叔认谁?他虽然是武师,但为人肝胆赤诚,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我大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把他每月仅有的二三十两花销,总是悄悄压在我大枕头下,我妈用这些银子全买了药,我能不感激他这个小叔叔吗?他虽比我仅大十一岁,但在我心目里,他丁钦伟永远是我的好叔叔。我手里的女娲剑是他从古董商手里买来的,剑术是他教的,他不仅是我的叔叔,而且还是我的师傅。我如果没有我大交下的一群肝胆相照的朋友做叔叔,我周莹敢在安吴堡挺直腰杆,和吴家那几个不务正业,只知伸手要银子,向我发难的叔辈们抗衡吗?往后,不论在何种情况下,王坚兄你记住,你都要像我一样尊重我周莹的叔叔、婶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