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第5/10页)

菲利蒙站起来抗议对他信口胡言的指责,但理查主教向他挥了挥手,说:“让她讲话,让她讲话。”

凯瑞丝认为她已经把伊丽莎白的事情澄清了,就继续讲下去。“我承认在我独自一人时有时会用一些粗俗的字眼——尤其是在我犯下错误的时候。但是你们可以问一问我姐夫为什么会指证我,还告诉你们,我低声自言自语是召唤妖魔精灵。恐怕我能回答这个问题。”她顿了顿,然后郑重地说,“我父亲病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财产就要由我和姐姐均分。但是,如果我先死了,我姐姐就会得到全部。而我姐姐是埃尔弗里克的妻子。”

她停下来,探询地看着人群。“你们吃惊吗?”她说,“连我都吃惊。可是为了比这少的钱杀人的事是有的。”

她走开两步,像是讲完了,菲利蒙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凯瑞丝转过身来,用拉丁语对他说:“Caputtuum in anoest。”

修士们放声大笑,菲利蒙面红耳赤。

凯瑞丝转向埃尔弗里克。“你听不懂,是吧?埃尔弗里克?”

“是的。”他愠怒地说。

“正因为这个你可能会认为我在使用什么罪恶的巫术语言。”她又转过头来对着菲利蒙,“兄弟,你知道我用的是什么语言,是吧?”

“拉丁语。”菲利蒙回答。

“也许你愿意把我刚才对你讲的话告诉大家。”

菲利蒙用求告的目光看着主教。但理查觉得很开心,就说:“回答这问题嘛。”

菲利蒙满脸困惑地服从了。“她说的是‘你把你的脑袋放到你的屁股上了’。”

镇上人哄堂大笑,凯瑞丝走回到她的地方。

嘈杂声平息下去了,菲利蒙开始讲话,但理查打断了他。“我不需要听你再讲什么了,”他说,“你提出有力的例证控告她,她却给出了活力四射的辩护。别人对这一诉讼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有,主教大人。”托钵修士默多走上前来。镇上的人有的欢呼,有的嘟囔:默多引起了截然相反的反应。“异教徒是一种邪恶,”他这样开始,他的声调成了洪亮的布道口吻,“腐蚀着男男女女的灵魂——”

“谢谢你,兄弟,不过我知道异教徒的所作所为,”理查说,“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要是没有——”

“就这些了,”默多答道,“我同意,并且重申——”

“若是先前已经说过——”

“——您自己的评论:这是大案,辩护也有力。”

“在这种情况下——”

“我有个办法要提出。”

“好吧,默多兄弟,是什么?用最简洁的话说吧。”

“要检查她的魔鬼印痕。”

凯瑞丝的心像是要停止跳动了。

“当然啦,”主教说,“我好像记得在早些时候的审判中你提过同样的建议。”

“是这样的,大人,因为魔鬼用他自己特殊的口喙贪婪地吸他助手的热血,就像新生婴儿吸吮丰满的乳房——”

“好啦,谢谢你,托钵修士,没必要再进一步讲细节了。塞西莉亚嬷嬷,请你和另外两位修女把被告妇女带到一处地方去检验,好吗?”

凯瑞丝看着梅尔辛。他吓得脸色煞白。他俩想到一处去了。

凯瑞丝有一颗痣。

那痣很小,但修女们不会找不到的——而且就在他们认为魔鬼最感兴趣的那种地方:在她阴门的左侧,就在裂口旁边。痣呈深粽色,周围金红色的阴毛挡不住的。梅尔辛第一次注意到时,曾经对她开玩笑说:“托钵修士默多会叫你女巫的——你可千万别让他看见。”而凯瑞丝却笑着说:“即使他是世上最后一个男人。”

他们怎么会用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说这件事呢?此时她可要为这颗痣被判死刑了。

她绝望地四下张望。她若是跑的话,周围有几百人,一些人会拦住她的。她看到梅尔辛的手放到腰带上别的刀子上;但即使那把刀子是一支长剑,他又是个伟大的战士的话——他当然不是——他也不可能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