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第3/10页)

伊丽莎白结束了她的话:“我再也不会爱另一个男人了。所以我才决定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上帝。”说完她就坐下了。

凯瑞丝意识到,这是十分有利的证词,她的伤心如同冬天的天空一样阴沉了。伊丽莎白成了修女这一事实,使她的证言增加了可信度。她上演的是一种温情的讹诈:我已经作出了如此的牺牲,你们还能不相信我吗?

镇上的人这时更静默了。这可不是给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妇人定罪的那种欢闹的场面。他们正在观看的是一个镇上同胞为生命的战斗。

菲利蒙说:“指责最有力的,我的主教大人,是最后的证人,这个犯妇家中的亲密成员:她的姐夫埃尔弗里克建筑匠师。”

凯瑞丝透不过气了。她已经遭到她的表兄戈德温、她最好的朋友的哥哥菲利蒙和伊丽莎白的指控——但现在才是最坏的。由她的姐夫指责她,是令人瞠目的背叛。肯定再没人会尊重埃尔弗里克了。

埃尔弗里克站了起来。他脸上的那种对抗的表情告诉凯瑞丝,他自惭形秽了。“我是起了誓说这番话的,因为我希望得到拯救。”他开口说。

凯瑞丝四下张望找她的姐姐艾丽丝,但没见到她。要是她在这儿,她一定会阻止埃尔弗里克的,埃尔弗里克准是找了什么借口,吩咐她留在了家里。她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埃尔弗里克说:“凯瑞丝在空屋子里与看不见的精灵说话。”

“是精灵吗?”菲利蒙在一旁提醒。

“恐怕是的。”

从人群中传出一阵恐怖的嘟囔声。

凯瑞丝知道自己时常自言自语。她一向认为这是个无害的,最多是有点令人尴尬的习惯。她父亲说,所有想象力丰富的人都会这样。此时却用来指控她了。她咽下了一声抗议。最好是让这场诉讼按程序进行下去,然后再对指控一一批驳。

“她什么时候这样做的?”菲利蒙问埃尔弗里克。

“在她觉得独自一人的时候。”

“她说些什么呢?”

“词句难以听清。她可能在说一种外国话。”

人群对此也有反应:女巫和她们的熟人据说有她们自己的语言,别人是听不懂的。

“她像是说什么呢?”

“从她的语调判断,她是在求人帮助,祈求好运,诅咒造成她不幸的人,这类话吧。”

梅尔辛高叫:“这不是证言!”大家都向他望过来,他补充说,“他已经承认他听不懂那些话——他只是在捏造!”

从普通百姓那里发出了支持的声浪,但不是凯瑞丝所喜欢的那样气愤的高声。

理查主教第一次开了腔。“请安静,”他说,“干扰进程的要由治安官逐出。请说下去吧,菲利蒙兄弟,不过不要请证人在承认不知实情时杜撰证据。”

凯瑞丝想,这至少算是一碗水端平了。理查和他的家人在为玛杰丽的婚礼争吵之后,对戈德温没了好感。另一方面,身任教职的理查常住的镇子不在修道院的控制之下。或许他在这件事情上至少能保持中立。她的希望又增加了一些。

菲利蒙对埃尔弗里克说:“你认为和她谈话的熟人以什么方式帮助了她吗?”

“肯定的,”埃尔弗里克答道,“凯瑞丝的朋友,她喜欢的那些人,是走运的。梅尔辛尽管始终没有学木匠满师,却成了成功的建筑匠师。马克·韦伯是个穷汉,但现在富裕了。凯瑞丝的朋友格温达嫁给了伍尔夫里克,虽说伍尔夫里克原先和别人订了婚。要不是有非自然力的帮助,这些事情是怎么成功的呢?”

“谢谢你。”

埃尔弗里克坐下了。

在菲利蒙总结他的证明时,凯瑞丝按捺下一股恐惧的感情。她想从脑海里抹掉疯子尼尔在车后遭鞭打的情景。她竭力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她应该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护。她可以嘲笑涉及她的一切说法,但那不一定充分。她需要解释人们为什么在她身上撒谎,并指出他们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