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第4/10页)

她控制不住自己没有打战。格温达的哥哥身上有些让人恶心的东西。“什么事?”她只是出于礼貌才回答他。

“我想向你讨教,真的,”他说,竭力做出一副迷人的笑脸,“你认识‘智者’玛蒂吧?”

“认识。”

“你觉得她的方法怎么样?”

她使劲瞪了他一眼。他这么做为的什么?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捍卫玛蒂。“她当然从来没有钻研过古代典籍。尽管如此,她的治疗——有时还胜过修士。我认为这是因为她把她的疗法建立在先前成功的基础上,而不是靠什么体液的理论。”

站在附近的人们好奇地听着,一些人这时不请自来地加入了谈话。

“她给了我家的诺拉一剂药,让她退了烧。”玛奇·韦伯说。

治安官约翰说:“我的胳膊断了的时候,她的药止住了痛,而理发师马修把骨头接好了。”

菲利蒙说:“她在配药时嘴里念的什么咒语?”

“没有咒语!”凯瑞丝气恼地说,“她告诉人们吃药时要祈祷,因为只有上帝才能治好病——她总这么说。”

“她会不会是女巫呢?”

“不!这种念头太可笑了。”

“只是有人向教会法庭投诉了。”

凯瑞丝身上一冷。“谁告的?”

“我不能说。但我受命调查。”

凯瑞丝觉得这事有点蹊跷。玛蒂的敌人可能是谁呢?她对菲利蒙说:“好嘛,在所有的人当中你了解玛蒂的作用——她在你妹妹生萨姆时救了她一命。多亏了玛蒂,要不格温达就会出血过多而死掉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

“好像?格温达活得好好的,对吧?”

“是的,当然啦,所以你敢说玛蒂没有召唤魔鬼?”

凯瑞丝注意到他问这个问题时稍稍提高了调门,仿佛他想让周围的人一定要都能听到。她有点困惑,但她自己的回答毫不怀疑。“我当然敢说啦!你要是想听,我可以发个誓。”

“不必要啦,”菲利蒙顺势说,“谢谢你的忠告。”他像是鞠躬似的低了下头,就溜开了。

凯瑞丝和梅尔辛朝出口走去。“真是废话!”凯瑞丝说,“玛蒂会是女巫!”

梅尔辛满脸费解的样子。“你认为菲利蒙想要与她作对的证据,是吗?”

“是的。”

“那他为什么来找你?他能猜得出,你在所有的人当中是最会否认这种起诉的。他为什么会热衷于澄清她的名声呢?”

“我不知道。”

他们穿过了西大门,来到外面的绿地上。阳光照射在堆满五光十色货物的成百个摊位上。“说来没什么道理,”梅尔辛说,“可这事让我心烦。”

“为什么?”

“就像南侧弱点的原因。你要是看不出来,就可能会不为人见地慢慢地暗中害你——而且直到周围的一切全都垮掉之前,你并不知晓。”

凯瑞丝市场摊位上的猩红绒布不如洛罗·菲奥伦蒂诺卖的红布好,虽说你要对羊毛有犀利的目光才能看出其中的差别。织得不那么紧密,因为意大利的织机要更优越些。颜色同样亮丽,但就整捆的长度来看,就不那么完美了,无疑是因为意大利的染匠技术更娴熟。结果,她开始就比洛罗的便宜了十分之一。

尽管如此,这毕竟是王桥集市上从来没见过的最好的英格兰红绒布了,因此生意很兴隆。马克和玛奇按码零售,为个体顾客量着剪着,而凯瑞丝则应付批发的买主,和来自温切斯特、格洛斯特,甚至伦敦的布商为一捆或六捆布的降价商讨着。到星期一的中午时分,她知道在周末之前她就会卖光了。

当生意走缓准备吃饭休息时,她到市场四下漫步。她有一种十分满意的感觉。她战胜了逆境,梅尔辛也一样。她在珀金的摊位前停下来,和韦格利的乡亲聊天。连格温达也胜利了。她就在这儿,嫁给了伍尔夫里克——本来是不可能的事——那儿地上还坐着她的婴儿萨米,已经一岁了,胖乎乎的,玩得正高兴。安妮特像往常一样卖着托盘里的鸡蛋。拉尔夫已经到法国去为国王作战,也许永远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