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第2/5页)

她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用这么多房间干什么?”

“厨房、客厅、餐厅和大厅。”还没造楼梯,但梅尔辛爬着一张梯子到了上层,伊丽莎白跟了上来。“四间卧室。”她上来之后他说。

“谁住在这儿呢?”

“迪克和他妻子,他儿子丹尼和妻子,还有女儿,她大概不会一辈子不嫁吧。”

王桥的大多数家庭都住在一间屋里,全都一个挨一个地睡在地板上:父母、子女、孙子女和儿媳、女婿。伊丽莎白说:“这地方的房间比宫殿还多!”

这话倒是不错。一位拥有大批扈从的贵族可能就住在两个房间里:一间他和妻子用的卧室,以及一个供众人住的大厅。但梅尔辛如今已经为王桥的富裕商人设计了好几处住宅,他们奢侈的要求就是私蔽。他认为这是新趋势。

“我估摸着窗子上要装玻璃吧。”伊丽莎白说。

“是啊。”这又是一种时尚。梅尔辛还记得王桥没有玻璃匠的时期,只有每年来上一两次的巡回工。如今城里有了常住的玻璃匠了。

他们回到了底层。伊丽莎白坐在吉米在炉火前的板凳上,烤着两只手。梅尔辛坐在她身旁。“有朝一日,我要给自己盖一栋这样的宅子,”他说,“要建在一座大花园里,要有许多果树。”

出乎他的意料,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多美的梦啊。”她说。

他俩都盯着火看。她的头发扎得梅尔辛的面颊直痒。过了一会儿,她把一只手放到他膝头,在一片静寂中,他能听见她的和自己的喘息声和木柴的噼啪声。

“在你的梦里,谁在那栋房子里?”她问。

“我不知道。”

“男人就是这样。我看不到我的家宅,可我知道里边有谁:一个丈夫,几个婴儿,我母亲,一位年长的公公或婆婆,三个仆人。”

“男人和女人的梦想不一样。”

她仰起头,看着他,触摸着他的脸。“你把这些人都凑到一起时,你才有了生活。”她亲吻了他的嘴唇。

他闭上了眼睛。他记起了几年前她嘴唇的轻柔的触碰。她的嘴只在他的唇上逗留了一下,她就收回去了。

他觉得自己奇怪地分身了,仿佛他在从屋角盯着自己看。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感受的。他瞅着她,又一次看出来她有多么可爱。他问自己她身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并且马上意识到,一切都十分和谐,犹如一座漂亮的教堂的各个部分。她的嘴唇、她的下颏、她的颧骨和她的前额,全部如他刻画的一样——若他是创造女人的上帝的话。

她用平静的碧眼回眸望着他。“抚摸我吧。”她说着,便解开了她的斗篷。

他用一只手轻柔地握住她的一个乳房。他记得曾经这样做过。她的乳房竖起,紧贴在胸口上。他刚一摸,她的乳头当即硬了,暴露了她不动声色的举止。

“我愿意在你梦想的住宅里。”她说着,又亲吻了他。

她并非靠一时冲动行事的;伊丽莎白从来不那样。她一直在想这事。虽说他每次都是无心地去看望她,高兴和她在一起,而没有往远处想,但她一直想象他俩的共同生活。或许她甚至安排了这种场面。这样就解释了她母亲找了个馅饼的借口把他们单独留下了。他提议来看酿酒师迪克的房子,几乎毁了她的计划,但她也随机应变地同意了。

这样不动感情的接近是没有什么错误可言的。她是一个理智的人。这也正是他喜欢她的一个原因。他知道,激情照样在表面之下燃烧。

看来错的恰恰是他本人缺乏感情。他不会冷静理智地对待女性——恰恰相反。当他感受到爱时,就会被爱攫住,让他既觉得愤愤不满,又觉得温情似火烧身。此刻他感觉受到了关注、宠幸而周身发痒,不过他还不致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