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第2/7页)

大家全都站住不动,观望着,等着答案。

内森不情愿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伍尔夫里克。由于伍尔夫里克比他足足高出一英尺,他只好仰着头。“我不知道。”他慢慢地说。

“我已经证明了我能耕种那块地——你看得见的。到仓房里看看嘛!”

“你干得蛮好,没问题。可你能缴遗产税吗?”

“那要看小麦的价格了。”

安妮特开口了。“爸?”她说。

格温达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

珀金露出迟疑的样子。

安妮特又催促了他。“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吧。”

“是啊,我记得。”珀金终于说话了。

“那就告诉内特吧。”

珀金转脸对着总管。“要是新东家愿意要伍尔夫里克继承的话,我将担保遗产税。”

格温达赶紧用手捂住嘴。

内森说:“你替他付款?那是两镑十先令呢。。”

“要是他钱不够,我可以把他需要的借给他。当然,他俩得先结婚。”

内森压低了声音。“还有……?”

珀金说了些什么,嗓门太低,格温达听不清,但她猜得出是什么事。珀金要给内森一份贿赂,大概是税金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五先令。

“好极了,”内森说,“我要提出这事。现在赶紧到教堂去吧,马上!”他跑开了。

伍尔夫里克咧嘴大笑,还吻了安妮特。大家都跟他握手祝贺。

格温达心里难过。她的希望落空了。安妮特太有心计了。她劝说他父亲借钱给伍尔夫里克。他可以继承他的土地了——而且他要娶安妮特了。

格温达强使自己帮忙把车推进仓房。随后便跟在那对幸福情侣的身后,穿过林子到教堂去。一切全过去了。一个不了解这个村子和村民的新东家,在这样的问题上是不大可能反对总管的建议的。内森肆无忌惮地谈贿金的事,表明了他的信心。

这里边当然也有她的过错。她累折了腰让伍尔夫里克收割了庄稼,幻想着终有一天他会明白,她比起安妮特来会是个强上百倍的妻子。整整一个漫长的夏天,她都在掘自己的坟墓——她从墓园走进教堂时,心里这样想着。但她还要一如既往。她看到他孤军奋战内心无法忍受。她自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总会知道,我是那个和他一起奋争的人。这就算是小小的慰藉吧。

大多数村民已经聚在教堂。他们用不着内森一催再催,他们都急切地要成为第一批向新东家致敬的人,而且他们也好奇地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是小还是老,是丑还是俊,脾气是好还是坏,头脑是聪明还是愚钝,还有——最重要的——心眼是狠还是善。因为他只要当一天东家,也许会当几年或者十年,他身上的一切都会影响他们的生活。要是他讲道理,就可以大有作为,使韦格利成为一个幸福繁荣的村庄。要是他是个笨蛋,他们就会遭遇不明智的决定和不公正的治理,压迫人的赋税和严厉的制裁。而他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让不让伍尔夫里克继承土地。

低声议论平息下去了,传来了马铃声。格温达听到了内森的低声谄媚的话音,随后是一位老爷的透着权势的腔调——她猜想,是个大汉子,自信,但是年轻。大家都盯着教堂的门口。门一下子敞开了。

格温达惊得吸了一大口气。

那个迈着大步昂然而人的人不超过二十岁。他服饰华美,披着昂贵的毛织战袍,佩着长剑和匕首。他身材高大,表情傲慢。他似乎对担任韦格利的地主很是自得,尽管在他那高傲的表情中流露着一丝不安全感。他有一头波浪般的黑发和一张英俊的面孔,可惜被一个豁鼻子破了相。

他是拉尔夫·菲茨杰拉德。

拉尔夫的第一次采邑法庭在随后的礼拜天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