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第3/5页)

亚伦·阿普尔特里说:“在这种情况下,内森,你可以宽大为怀嘛。”

“我行吗?一位领主可以这么做,因为土地是他的,他有权宜的范围。可要是一个执行官宽大为怀,他是在放弃别人的钱。”

“可是无论如何,我们只需要一个调解。在韦格利新的领主认可之前,一切都不是最后定案。不管新领主是谁吧。”

格温达想,严格地说,这倒是真的;但实际上,一位新领主不大可能否定父产子继的案例。

伍尔夫里克说:“老爷,我父亲的遗产税没有五镑那么多。”

“我们可以查一查账。”内森回答得太快了,格温达猜想,他大概是等着伍尔夫里克对这个数目质疑呢。她想起来了,内森时常在听证中间制造某种停顿。她估摸是给当事人一个机会向他行贿。他大概以为伍尔夫里克藏着钱呢。

两位陪审员从教堂的法衣室内搬来一个装有采邑文献的箱子,里面有采邑法庭判决的记录,是写在卷成卷的长长的羊皮纸上。内特能读会写——一名执行官要有文化,以便为领主记账。他在箱子里翻找到那份相关的记录。

格温达觉得伍尔夫里克把事情办砸了。他靠直率的讲话和明显的真诚是不够的。内森最想要的是收取领主的遗产税。珀金一心要为他自己把土地弄到手。比利·霍华德仅仅是出于怨恨想把伍尔夫里克击败。而伍尔夫里克却没钱行贿。

他也不懂花招。他相信只要把案情说清楚就能得到正义。他根本不懂把握局面。

她或许能帮他一把。乔比家的孩子能够长大就不可能不懂耍花招的事。

伍尔夫里克在他的辩诉中没有求助于村民的自身利益。她要为他这么做。她转向站在她身边的大卫·乔恩斯。“我真纳闷你们男人一点不为这事操心。”她说。

他警觉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丫头?”

“尽管这里有突然死亡的原因,但这是个子承父产的问题。要是你们听凭内森在这案子上找茬,他就会在一切遗产上下手了。他总能为继承问题编出些理由的。你难道就不怕他会干涉你自己儿子的权利吗?”

大卫面露忧虑。“你这话可能有点道理,姑娘。”他说,然后就转过脸去跟他另一侧的乡亲议论起来。

格温达还觉得,伍尔夫里克今天要求有个最终裁决是个错误,最好是只要求个临时判决,那样的话,陪审员们会更便于采纳的。她走过去和伍尔夫里克说话,而他正同珀金和安妮特争论着。格温达走近时,珀金满脸狐疑,安妮特则鼻孔朝天,不过伍尔夫里克倒是和平素一样彬彬有礼。“喂,我的同路伙伴,”他说,“我听说你离开了你父亲的家。”

“他吓唬我说要卖掉我。”

“又要卖第二次?”

“我能逃跑多少次,就卖多少次。他觉得他找到了不见底的钱包。”

“你在哪儿住着呢?”

“赫伯茨寡妇收留了我。我在给总管干活,在领主的地里。从日出到日落,一天一便士——内森要让他的雇工筋疲力尽地回家。你认为他会把你想要的给你吗?”

伍尔夫里克做了个鬼脸。“他像是不情愿。”

“一个女人会用完全不同的法子办这事。”

他显出惊疑的样子。“怎么办?”

安妮特瞪着她,但格温达不去理睬她的目光。“一个女人不会要求裁决的,尤其是人人都知道今天的判决不是最终的。她不会对可能轻易说不的。”

伍尔夫里克动着脑筋。“那她会怎么办呢?”

“她只要现在暂时继续耕种那块地。她会让有约束力的决定等到新的领主指定后再说。她懂得,在这期间大家都习惯了她拥有那块地,这样当新领主露面时,他的认可也就像是约定俗成了。她就不给别人留下争论余地地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