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第4/7页)

他检查了每一张纸,但什么也没发现。

最近的一张记录的是那之后数周的事情。罗兰伯爵应允杰拉德骑士将其土地的所有权转给修道院,以此换取了修道院免除他的债务,并供养他和夫人的余生。

戈德温还不算大失所望。恰恰相反,无论是托马斯没有通常的赠与就被接纳——这本身已经很奇怪了,抑或是那证书被保存在无法看到的别的地方,看来都像是彼得拉妮拉的直觉是对的,托马斯定有秘密在身。

一座修道院中没有很多私密之处。修士们不该有私人财产,也没有秘密。虽说一些富有的修道院为高级教士们修建了私人地下室,但在王桥,他们都睡在一个大房间里——唯有副院长是例外。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接纳托马斯的证书就在副院长的住所。

那地方此时住着卡吕斯。

这就使事情困难了。卡吕斯更不会让戈德温搜查那里的。搜查也难说是必要的;那里大概会有个盒子或提包,外表很一般,却藏有已故副院长安东尼的个人文献:从他当见习修士开始的笔记本,来自大主教的一封友情信函,一些布道词。卡吕斯可能在安东尼死后查看过这些东西,但他没理由允许戈德温再查一遍。

戈德温皱起眉头思考着。别人能查吗?埃德蒙或者彼得拉妮拉可以要求看看他们已故兄弟的物品,而卡吕斯断难拒绝这样一个要求,但他可以事先转移修道院的文件。对,这种搜查只能暗中进行。

铃响了,该进行第三次祈祷了,这是上午九点的必修。戈德温意识到,这是他有把握这时卡吕斯不在副院长住所而在大教堂礼拜的唯一时间。

他得逃过这次祈祷。他必须想出一个说得过去的托词,这并非易事——他是司铎,是绝不能逃避祈祷的人物。但再无他途了。

“我要你到教堂来找我。”他对菲利蒙说。

“好吧。”菲利蒙答应着,不过他面带难色:修道院的杂役在礼拜时是不准进入唱诗班席的。

“圣歌一唱完马上就来。在我耳根低语。你说什么都行,也别管我做什么,说下去就是了。”

菲利蒙愁得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了。他肯为戈德温做任何事情。

戈德温离开了图书馆,走进了去往教堂的队伍。中殿中只有少数几个人:镇上的大多数人会在晚些时候来这里参加为坍桥的死难者举行的弥撒。修士们仍在唱诗班席上就位,仪式开始了。“噢,上帝,俯身来救援我吧。”戈德温随着别人一起说着。

他们唱完圣歌,开始了第一首赞美诗,这时菲利蒙出现了。全体修士都瞪着他,就如在熟悉的仪式中出现非常规的事情时人们都会做的那样。西米恩兄弟不满地拧起了眉头。指挥唱歌的卡吕斯感到了骚动,满脸困惑。菲利蒙来到戈德温的席位,弯下腰去。“保佑那个没抱着不敬神的意图走来的人。”他低语道。

戈德温装出吃惊的样子,又继续倾听,而菲利蒙则背诵着《诗篇》的第一章。过了一会儿,戈德温用力摇起头,像是拒绝什么要求。随后他又听了一阵子。他打算要想出一个精美的故事来解释他的哑剧。或许他可以说,他母亲坚持要马上跟他谈她兄弟安东尼副院长的葬礼事宜,而且还威胁说,要是菲利蒙不给戈德温送信,她就自己闯进唱诗班。彼得拉妮拉受到压抑的个性再加上家中的悲痛,使这个故事很可信。在菲利蒙结束了背诵之后,戈德温做出了听从的表情,起身随菲利蒙离开了唱诗席。

他们匆匆绕过大教堂,奔向副院长的住所。一个年轻的杂役在扫地。他不敢盘问一名修士。他可能会告诉卡吕斯,戈德温和菲利蒙来过这里——但也就为时过晚了。

戈德温觉得副院长的住所不够体面。比主街上埃德蒙舅舅的宅子还小。一位副院长应该像主教那样,有一栋和身份相称的宅邸。而这所房子毫无光辉可言。墙上挂着几块壁毯,描绘的是《圣经》中的场面,还起着挡风的作用。但总体的装饰都很乏味,缺乏想象力——与已故的安东尼的作风倒也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