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32页)

威廉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太走运的地方,但母亲显然明白了,因为她点头赞同。

父亲接着说:“我们可以用剑尖指着他,把他抓起来,在最近的一棵树上吊死他。”

威廉原没想到那一点,但他现在恍然大悟。如果巴塞洛缪是个叛乱分子,杀掉他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可以报仇了,”威廉脱口说道,“而且我们不但不会为此受罚,还会得到国王的褒奖呢!”他们就又可以抬起头了,而且——

“你们这一对傻瓜,”母亲带着突如其来的恶毒说,“你们这对没脑子的白痴。你们说要在最近的一棵树上吊死他,要不要我告诉你们然后会怎么样?”

父子俩谁也没说什么。在她处于这种心境时,最好别出声。

她说:“格洛斯特的罗伯特会矢口否认有什么阴谋,还会去拥抱斯蒂芬国王,宣誓效忠;事情就这么了结了,但你们俩会以谋杀罪论绞。”

威廉打了个冷战。想到受绞刑,他给吓坏了。他曾做过这种噩梦。然而,他看得出母亲是对的,国王可以相信,或装做相信,没人会轻率地反叛他;从而也就会不假思索地牺牲两条无辜的生命。

父亲说:“你说得对。我们就像捆猪去杀一样地把他五花大绑,活着送到温切斯特交给国王,当场指控他,要求给我们奖赏。”

“你怎么不动动脑筋呢?”母亲轻蔑地说。她很紧张,威廉看出来她对此和父亲一样激动,但想法不同。“副主教难道不想把一个叛逆分子捆到国王面前去吗?”她说,“他不想给自己得到一份奖赏吗?——你们不知道他一心巴望着当上王桥的主教吗?他干吗要把这次抓人的好处奉送给你?他干吗要想法在教堂里遇上我们,就像刚好碰上的,而不到汉姆雷去见我们呢?为什么我们的谈话这么简短而且不直接?”

她为了加强效果顿了一顿,似乎要听回答,但威廉父子都明知道,她并不当真需要什么回答。威廉想起来,教士是不该看见流血的,并且想到可能正是出于这一原因,沃尔伦不想卷进逮捕巴塞洛缪的事件中去;但是再进一步考虑,他意识到沃尔伦不会有这种顾虑。

“我来告诉你们吧,”母亲接下去说,“因为他没把握巴塞洛缪是个叛逆分子。他的情报不那么可靠。我猜不出他从哪儿得来的——他也许是偷听到了一次醉言醉语,也许是截获了一封不明不白的信件,或者是和一个信不过的奸细谈过话。不管是哪种情况,他反正不想惹麻烦。他不想公开指控巴塞洛缪的叛逆行为,万一弄清罪名不属实,他沃尔伦就会被人看做是诽谤者。他想让别人担这个风险,替他干这种脏事;等完了以后,如果叛乱属实,他就会站出来,分享他的一份好处;如果巴塞洛缪万一是无辜的,沃尔伦就干脆永远不承认他今天对我们所说的话。”

她这么一说,事情就像是显而易见了。但如果没有她,威廉父子就会完全落入沃尔伦的圈套。他们会心甘情愿地充当沃尔伦的代理人,为他去冒风险。母亲的政治判断力真是准确无误。

父亲说:“你是不是说,我们应该彻底忘掉这件事呢?”

“当然不是。”她的眼睛闪着光,“这还是个机会,可以毁掉羞辱我们的人。”一个侍从牵着她的马等在那儿,她接过缰绳,把他挥开,但并没有立刻上马。她站在马旁,沉思着拍了拍马脖子,低声说:“我们需要他们谋反的证据,这样等我们指控后,他就赖不掉了。我们还得悄悄拿到证据,不能暴露我们的意图。等证据到手,我们就可以逮捕巴塞洛缪伯爵,把他带到国王跟前。巴塞洛缪面对证据,只能认罪,请求宽恕。到那时候,我们再要求给我们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