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韩信保卫项羽(第2/3页)

巨鹿之战时,韩信任郎中,是项羽的亲近侍卫,战斗的亲历者。遗憾的是,关于韩信在巨鹿之战中的活动,由于史书的失载,我们几乎一无所知。我们只能合理地推想,项羽作战,往往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在第一线。身材高大,自幼佩剑习武的警卫战士韩信,不离左右地随同项羽行动,自始至终处在大战的风口浪尖上,无愧于巨鹿城外一日九战九捷的楚军中的一员。不过,以韩信的个性和为人来看,他是算计多而少激情的人,难有突出的夺旗斩首之功,收获的多是经验教训的总结,他的鹊起豹变,还需时间的磨炼。

历史是时间中过去了的往事。往事的痕迹,可以在现场的空间中寻到踪影。2007年8月,我北上在扬州渡过长江。遥想当年广陵渡,船头旌旗在望,江中战马嘶鸣,统领八千子弟兵誓师渡江北上者,正是项梁、项羽叔侄二人。

过广陵,走邗沟,沿高邮湖北上,西望东阳,一气进入淮安水乡[12]。淮阴故城,在淮安城西码头镇,是内外运河、张福河、二河、古黄河等多条水道的交汇处,千年漕运的水路枢纽。河道水泽之间,处处是历史遗迹,由南而北,有淮阴城故址、枚乘故里碑址,有甘罗城址、韩城故址[13]。韩信故里在淮安城中,胯下桥与韩侯钓台有迹可循,漂母墓与韩母墓隔河相望[14],触景生情,勾起当年司马迁来访时的回响,“吾如淮阴,淮阴人为余言,韩信虽为布衣时,其志与众异。其母死,贫无以葬,乃行营高敞地,令其旁可置万家。余视其母冢,良然”。字字句句,都是太史公的轻言细语。

漂母祠韩信故里在淮安城中,韩侯钓台与漂母祠同在,据说当年韩信垂钓于此,受漂母一饭之恩,荣归故里时千金以报。原为明清建筑,1977年重修。

我读《史记》,最爱“太史公曰”,儿时家父耳提面命,身教言传,他读这一段文字时那摇晃的身姿、抑扬的声调、景仰入神的亲切,影响了我的一生,成为我选择史学为终身志业的诱因。我在淮阴,踊太史公足迹寻找韩信,乡土历史学家徐业龙先生引领我行,将千百年来的英雄故事,为我娓娓讲述开来。韩信用兵,最善用水,攻魏之战,在临晋(今陕西大荔)渡口陈船为疑兵,奇兵从夏阳(今陕西韩城)用木制水瓮渡过黄河,一举灭魏。灭赵有背水之战,在井陉道(今河北井陉)绵蔓水边布阵,置将士于死地而后生,大破赵军。攻齐之战,在高密(今山东高密)阻断潍水,诱使敌军涉河道追击,中途放水大败楚齐联军……多场以水用兵的胜算,都是植根于淮阴水乡的灵气。信哉此言,当时当地的我,又感到一种身临其境的亲切,不由得再次回想起韩信在项羽军中的点滴。

韩母墓我访韩母墓,触景生情,勾起当年司马迁来访时的回音,“吾如淮阴,淮阴人为余言,韩信虽为布衣时,其志与众异。其母死,贫无以葬,乃行营高敞地,令其旁可置万家。余视其母冢,良然”。字字句句,都是太史公的轻言细语。

史书上说,“及项梁渡淮,信仗剑从之,居戏下,无所知名”。讲的是项梁渡江以后,韩信仗剑从军,成为项梁的部下,默默无闻。这句话,是韩信从秦二世元年二月(项梁渡江)到九月(定陶之战)之间阅历的概括。接着说,“项梁败,又属项羽,羽以为郎中”。讲的是项梁定陶战死后,韩信转而跟随项羽,概括了韩信从秦二世元年九月到三年十二月(巨鹿之战)之间的事迹。又说,“数以策干项羽,羽不用”。是说韩信多次尝试用自己的谋划影响项羽,却得不到项羽赏识。这条记载非常重要,不但是韩信从军阅历的概括,也透露了韩信之所以离开项羽,转而投奔刘邦的动机。